第五次分手(11)(1 / 2)
庆帝27年十月,太子大婚,安宁县主毕湘柳为太子妃,十里红妆,排场极大。
街上一片喜气洋洋,无数人挤在街边看热闹,但凡说一句“祝贺太子太子妃百年好合”,便有仆从给赏钱,一个个喜笑颜开,像是过年一般快乐。
秋琳琅站在人群中,有几分真情实意的伤感。
这段时间宋君泽对她太好了,让她不自觉的以为,她就是他爱的人。
可事实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她小心翼翼的藏在人群后面,看着宋君泽一身喜服面带笑容骑着马从面前经过。
她指尖掐进柔软的手心,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直直的盯着他。
看宋君泽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秋琳琅的眼神,或者,就算看到了,此时他也无法给她回应。
秋琳琅心里憋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人群亦步亦趋来到太子府门口围观。
宋君泽牵着红绸带的笑容太过刺眼,她默默别过头,心里一片冰凉。
第二日,太子在秋琳琅那里吃了闭门羹。
“太子请回,琳琅说过,此生不为妾。”秋琳琅声音婉转,拒绝之意却明明白白,宋君泽正值觉得歉疚的时候,只能悻悻回府。
毕湘柳看在眼里,却假装不知道。
连着好几天,秋琳琅都没有理他。
宋君泽也恼了。
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奉迎他,哪有这种吃瘪的时候?能够做太子的外室,本就是她的荣幸,既然接受了,又在这里装模作样,若不是还对她留有几分兴味,早就罚了她了。
他便也冷落了秋琳琅,几天都不曾主动找她,反而让秋琳琅不适应起来。
她这才回想起来,一直都是宋君泽主动的,她只用被动接受就好了,一旦他收回他那些好,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指望这样一个男人一直对自己好,简直天方夜谭。
情场失意,事业也不见得得意,她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闷闷地喝了口酒。
那男人五官深邃,发丝带卷,眯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休憩的豹子。
他这副模样反而让秋琳琅有些亲近,让她想起了曾经在现代时看到的外国友人。
况且,容星辞是一个极会说话的人,只要他愿意,很容易就让人感觉他是个值得相交的人,是他相逢恨晚的老友,两人在这几日迅速熟悉了起来。
容星辞敲了敲桌子,含笑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秋琳琅原本因为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思想与这里格格不入而格外憋闷,此时他一问,便忍不住倾诉道,“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那么难吗?”
她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十分让人心疼。
容星辞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不解。
她如果真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晏溯完全可以给她,从他查到的结果来看,晏溯就接触过她一个女子,她反而要去和太子纠缠在一起,现在太子娶妻,又来问他为什么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容星辞愈发觉得这些年她变了太多,心里那点原本朦胧的爱恋也跟着少了许多,他懒洋洋的撑着头,似笑非笑,“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秋琳琅心思一晃,“你为什么要帮我?”
哪怕是觉得相逢恨晚,可帮她离开太子的代价太大,她不觉得他会这么帮她,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又为什么会选择帮她?
容星辞眼神在她略带警惕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不想告诉她那段往事了,意兴阑珊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受人所托。”
秋琳琅神色莫名,据她所知,唯一能为她这么做的人……只有晏溯。
容星辞指的是他报恩的借口,秋琳琅却以为是他受晏溯所托,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却奇异的合上了。
秋琳琅略微放下心,又有些酸涩,或许,她应该对晏溯好一些,他才是真的对她好的人。
又过了几日,秋琳琅还是不愿意面对宋君泽,彻底惹恼了他,将人囚禁在了院子里。
谁知没过两天,这位置就暴露了,毕柳湘虽是个大家闺秀,却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如今摸清楚了秋琳琅的路数,便十分大胆的撞了上来。
侍卫们看到是太子妃,也不敢拦,竟让她闯了进去。
秋琳琅本就在恼恨,见到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话,两人说着竟然厮打了起来,好似普通泼妇一般抓脸扯头发,丫鬟们在旁看的揪心,想帮忙又怕伤到自己主子,最后侍卫过来的时候秋琳琅已经是满脸伤痕。
太子匆匆赶过来,却是训斥了秋琳琅一顿,旁的不说,这场大戏倒教人看去了,怕是用不了几天太子的风流韵事便能传到皇上耳边,他神色冷淡,拥着毕柳湘温柔抚慰了好久这才离开。
原本还犹豫的秋琳琅又是恼怒又是心寒,捏紧了手中的哨子,决心试一试。
*
晏溯此时全然不知自己给容星辞背了锅,他正在看传过来的军报。
连云城处于宋国最偏远的地方,连云城过去不远便是永南的地界,兴云城。
原本兴云城也是属于宋国的,然国内主和多年,二十多年前庆帝才登基不久,那时晏景平尚未出头,庆帝还是个热血青年,宋国朝廷软弱,永南和大衍联合起来攻打宋国,连占九城,血水染红长都城,宋军亦是死战不退。
庆帝虽有心征伐,却无人可用,而朝廷大臣一力主和,导致宋国只得割地求和,再将长都城在内的三座城让了出去,致使如今永南军在城下还要嘲讽宋国朝廷无胆。
待晏景平横空出世,不仅逼得永南退军,还夺回几城,这才让永南不敢随意侮辱宋人,也因此被宋国百姓称之为“战神”,被封为“武安侯”。
然天妒英才,晏景平正值盛年,却因对待下属太严厉而被出卖,一代名将,未曾死在沙场,却死在了军帐。
好在其子继承遗志,牢牢的将永南军阻在城外,如今但凡晏溯名字一出,永南军便是要思虑三番,不敢轻易出手。
说来也怪,宋国虽富饶,却不兴武力,崇尚重文轻武,加之地理条件却不太好,以前城池还在的时候与永南和大衍呈“y”字型接壤,如今连云城过去是永南,永南再过去一点才是大衍的地方,虽说三国呈鼎立之态,但近来宋国君主中庸,又不兴武力,而永南、大衍恰逢明君,如日中天,此消彼长,宋国便弱了不少。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棘手,丢了那么多城池不可怕,可怕的是中间拦了个兴云城。
兴云城易守难攻,当年晏景平夺回五城,到晏溯时,更是直到兴云城外才止步,两军僵持,却因兴云城久攻不下,只能包抄后路断了永南军后路,虽能围困,一时之间却无计可施。
这是没有办法的打法,兵行险招,剑走偏锋。
晏溯继承的不仅是原主的记忆,亦有原主的军事才能,他看着军报上关于围困兴云城的消息,眸色沉了沉。
这本是个下下之策,他回京的这段时间,副将负责推行,很多地方顾及不到,也受了不少质疑,再在兴云城围困下去肯定不行,这不是办法,他得让镇守抚州城的人先回来。
隔了兴云城,即便是抚州几城安排再多人手,后方鞭长莫及,也有被永南军各个击破的危险,如今能困守只是永南不确定救还是不救。
若是继续围困下去,补给、兵力都是巨大的消耗,想到历史上最长的被围困九个月的战争,他有九分把握永南会出兵,他们不会放弃兴云城这座要塞。
“退兵吧。”晏溯叹了口气,立刻有将领提出反对,“将军,我们好不容易攻下的城池,如何能说退就退?”
他对着将领们指了指兴云城后方,“其一,我们在这里有三座城,但凡永南回过神来,我们的人数是远不及他们的,只会造成负担,何况还有大衍虎视眈眈。”
“其二,这些百姓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也习惯了永南的统治,不一定会听我们的;其三,如果这一城被攻下,”晏溯指着他们攻下的最后一城,“那腹背受敌的只会是我们守城的战士。”
他说话不急不缓,却自带一番气势,在场的将领们都大大小小经历过多场战争,也跟了晏溯多年,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都明白此中意味了。
与施行重文轻武的宋国恰好相反,永南奉行以武治国,和一直兵力不足的宋国兵力相比,他们多数时候都是拿起武器就能上战场,如晏溯所说,耗下去最伤的还是宋国,若是再像当年一样联合大衍,相信绝对坚持不住。
所以退一步,放弃抚州城。
原先攻下抚州城也只是为了断开永南接口,好试试能否攻下兴云城,如今久攻不下,不如撤退。
如永南军不会放弃兴云城一样,晏溯也不会放弃。
晏溯下了令,顿时各方斥候都加急前往报信,以防永南围魏救赵。
散会后天已经黑了,晏溯疲惫的揉了揉眼,在连云城这里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耗精神了,白天要练兵,晚上要调整计划,一有动静就得起来,也就他身强体壮还能睡一觉起来就若无其事了,也不知道原剧情里女主是怎么抗住还给他出谋划策的。
一切如晏溯所料,刚把人撤回来,永南就忍不住出了兵。
朴实的将军府内传来一阵阵恭贺声,晏溯无奈的笑了笑,这群人,除了料事如神就没话夸了。
粗人也有粗人的好,他们不会问你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做白工,只会问你下一步该怎么做,能达到什么目的。
他摆摆手,拒绝了将领们的恭维,打算出去透透气。
连云城的天空和京城的不太一样,星星更多,也更亮。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晏溯莫名的想着,只要他们拿下兴云城,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或许他可以学学永南,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将军,殷将军回来了!”钟图急匆匆跑过来,眼睛晶亮,“这下我们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晏溯眉头一拧,“我记得,我没通知让兴云城退吧?”
钟图一愣,回想起晏溯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那确实是殷将军没错。”
“走,随我去看看。”
“将军。”钟图立刻上前,想要阻止他。
晏溯伸手,钟图将披风给他围上,转眼又是精神奕奕,钟图还想说什么,晏溯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伎俩。”
他系上披风,迎着冷风走上城墙。
城下正等着一个一身重甲的将领,正仰着头看着城墙,身上还有好几道伤,见到晏溯,径直道,“将军,我有要事要禀。”
他声音有些发喘,空气中隐约飘来血腥味,守城的士兵都沉默地望着他,等待晏溯的命令,为他开启城门。
红色的披风在冷风中微微扬起,晏溯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那将领,突然指了指远处的兴云城,“让我猜一猜,你是从那里面来的吧?”
殷南身体一震,他不知道晏溯是发现了什么,不自然的道,“我自然是从兴云城来的,这不是您的命令吗?”
他饶有兴趣的转到那殷南正面,“可我没有让你们撤退的命令。”
钟图挡在晏溯身前,大喝道,“殷将军岂是你能假扮的!”
话里话外意思显然是殷南是假的。
殷南恼羞成怒道,“没想到你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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