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比起昨天的虚弱，谢伊今天状况肉眼可见改善许多，他发丝整整齐齐梳在头顶，额头上的黑斑也用一块长条布绑住遮起。若不是脸色还很苍白，并带着细小伤痕，他看起来就是个健气少年。

此时此刻，他全神贯注盯着手上的高脚杯，屏气凝神，彷佛根本不像其它半大孩子那么好奇、还去打量盛大的拍卖会。

他只是倾尽全力、竭尽所能，来为心目中的神，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酒红色的饮品香甜爽口，杯壁缀着清凉绿叶，少许冰块沉淀。而后，少年如同呵护珍宝，将其奉给周旸，黑眸中有不自知的期待。

这样的眼神……

周旸轻抿一口，立刻露出笑容：“好喝。”

他不无鼓励继续道：“手艺很棒，谢谢你。”

“如果您喜欢，”少年打棍随上，随即就是一句：“我天天做。”

他耳根微红，声音有点放轻了，但很清晰，“这样，就能天天看到您了。”

周旸莞尔。

他再次摸了摸少年的发顶，这一次，摸到的是梳理整齐的、顺滑的头发。

旁边的大天使们，不自觉再次绷紧身体。

……可恶，回去他们就学怎么做冷饮！

包厢里氛围微妙，二楼下，主持人终于登场。

在惯常的寒暄之后，他开始拍卖，同时也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旸开始看拍卖会。

先出场的都是些珠宝首饰、古董字画，这是给来拍卖会看新鲜的普通小买家购买的。

中间是热身项目，放一些不能明面拿出的、来历敏感的商品——失窃的贵重物品、人口贩卖、官方明文不允许流出等。

最后压轴的几样，才是关键环节。

主持人口才不错，气氛被调动得十分热烈。但天使们始终没有出手，他们对此不感兴趣。

外面负责监视的人，也稍微定了定神——看样子，天使们果真就是冲着权杖来的，只是不知为何，先去斗兽场闹了一场。

他们打听过了，那天斗兽场并未有什么冲突，只是逃走一个夜魔少年。

天使们的到来与离去，都没头没脑，又或者故意遮盖了真相。

……真相当然不会被他们知晓。

一件又一件价格不菲的物品被拍走，小买家纷纷识趣离场。二楼包厢却一个没动，都在等。主持人扫了眼手上拍卖名单，喜笑颜开，对今天的提成相当满意。

“下一件，据说是件半神器——当然，现在神都不在了，神器一说，只是以讹传讹。”

主持人故意眨眼：“要是神还在，我就祈愿我今天再多挣点。”

观众们配合发出笑声——只有大天使们所在的房间除外。

周旸这才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饶有兴致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

一件披风。

周旸：……有点眼熟。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披风。”主持人兴致勃勃，唾沫横飞开始找噱头：“经过鉴定，这件披风至少有上万年的历史。上面有大陆所有种族的工艺。就研究价值、与历史价值而言，就是一件上佳的藏品。”

“而且，”主持人刻意加重语调：“这件披风上的花纹，据说涉及藏宝。”

“价值连城的藏宝——无论是哪一种，买回去，都物有所值。”

周旸开始回想。

上万年历史、大陆所有种族工艺、传说中的藏宝……

等等，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以前他最后一次下线之前，除天使外、盖亚世界所有种族们商量着，要送给他的礼物？

周旸：这就尴尬了。

这东西不是什么半神器，也没有藏宝，只是一件礼物。

一件盖亚世界的生灵们，敬献给神的礼物。

他神情稍微变化，谢伊就发现了。

夜魔少年低下头来，小小声询问：“父神？”

周旸没有转头。

他转头会引起加百列他们的注意，而谢伊倒看起来像个倾诉的好对象。于是他露出无奈笑容，悄声说道：“这东西……”

怎么说呢？这东西在别人手里，其实没什么用处，就是一件珍稀的收藏品。

但它对周旸，则有不一样的意义——是造物们的心意，神明因此铭记于心。

可现在它流落在外，辗转上了拍卖，可见那之后大陆种族们并不在意这东西，他也就放任了。

毕竟万年太久了，他们都忘记了神。

只是……

听罢父神的解释，夜魔少年的黑眸微微闪动。

看似宝贝的披风，最终以五十万金币的价格，被另外包厢的主人买下。对方看起来对接下来的宝物不感兴趣，很快交接完毕，离开拍卖会。

与此同时，夜魔少年借口要给父神添些茶水，也匆匆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加深些许。

因为……

那件披风，确实很漂亮。

穿在父神身上，也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