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2 / 2）

他们在远方祖坟里和一百来只小鬼蹦野迪，挺好。

挂了电话，俞心驰陷进沙发里揉太阳穴。

一旁的景阳状态就不太好了，程潇陪着他，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喝着，不见掉眼泪，就是不说话，想想也正常，差点被亲弟吊死，又目睹亲爹身首异处，然后爱人诈尸，接着整座山被移到了全是鬼魂的地方，算他是个真男人，心智健全且坚强，换个脆弱点的已经疯了。

何况现在景志成和景晨的尸体被霍枭放在客厅里，就横在沙发脚，景阳一边重建他那稀碎的世界观，一边听着程潇开解他，勉强没有崩溃。

至于霍枭，这人一回家，竟然钻到衣帽间换起了衣服。

那身讲究的西装已经在和大巫的打斗里残破不堪，浑身血污，很不体面，换做以前也不会想太多，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不愿意再脏兮兮地对着这个人。

所以他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捯饬好发型，这才淡定地坐回俞心驰身边。

霍枭问：“周姑娘接了？”

“嗯，一切都好。”俞心驰木着脸，“吃好喝好，感觉不好的只有我。”

霍枭递给他一杯茶热：“那先不急，兴许她的真实身份在这里就能找到。”

程潇这时抬起头来：“俞大哥，霍大哥，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大师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存在了，他专门用邪术害人吗？”

程潇一说话，俞心驰就有点受不了。

情绪各种复杂激动，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程潇。

景阳声音沙哑地问：“能看见程潇回来，我愿用一切去报答你们，可……可我爸，他的死，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实情！”

霍枭挑了挑眉：“说来话长，实情你未必承受得起。”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我承受不起的？”景阳捏着酒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说吧，我知道爸爸和弟弟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但是不是他们该得的报应，或是被人陷害，我有知情权。”

程潇牵着他的手：“我在，有什么咱俩一起承担。”

这份亲昵，这碗狗粮，让俞心驰郁闷得只能叹气。

霍枭道：“都是前世瓜葛，你们二人确定要把记忆捡回来么？”

“前世？”程潇不可置信地问，“人真的有前世？”

“有。”俞心驰看着他，“爱恨情仇都能从上一世传承下来，所以把记忆捡回来，要承受的是你难以想象的痛苦。”

“也有快乐吧。”程潇瞥了景阳一眼，“原来爱也可以传承。”

俞心驰揉了揉眉心，不想说话了。

他聪慧机敏学富五车的弟弟，怎么转世到现在，成了个傻白甜？

霍枭不多言，撒出黑雾凝成四块黑幕，连着四个人的脑袋，不由分说地直接抽了第一世。

宽阔的客厅就像电影院似的，同时播放着四部电影，亦是四个人的人生，虽然时间地点不一，几人却是血脉相连，至死都会有纠葛。

而俞策将军成为了这几人关系裂变的那根刺，让岁月静好的人生急转直下，死的死，恨的恨，谁也逃不脱黯然收场的命运。

可晦暗的过往不是全然灰心丧气的，俞谨和太子纯真炽烈的爱，即便隔着重重岁月，也打在了俞心驰的心上。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理解亲弟弟出柜这件事了。

所以景阳和程潇握着彼此的手，一起回溯从年少到中年相知相爱的共同记忆时，俞心驰就坐在一边淡然地看着他俩，也同情，更多的是羡慕。

这份美好穿越时光，竟然让感情能历久弥新，俞心驰能感受得到，以至于他太沉浸在别人的情/爱里，没有察觉霍枭投过来的目光，同样炽热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