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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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上,铁门发出“嘎吱”一声,把俞心驰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他看见两个保镖确认后便放行了,为王力推开了大门,他是一个人进去的。

整个过程谁也没多说一句话,显然,王力并非第一次来这了。

进了空旷的大院子,王力没急着敲门,他打了个电话。

“大师在等我了,你说他会答应么?”王力问电话里的人。

“会,但你必须遵守承诺。”

“只要大师能救我,要我干什么都行。”

“大师救你也是渡你,不管任务是什么都会给你丰厚的回报,放心去吧。”

进了屋,王力在管家的带领下上到顶楼书房。

厚重的木质门被管家推开,书房里光线晦暗,连带着黑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霍枭微微眯眼,小指颤动起来,黑雾钻到了王力的脑子里。

王力进门先跪,十分恭谨,大师也没让起,看轮廓只是虚虚对他招手,他立刻跪行进去,趴在花花绿绿的地毯上等着大师说话。

大师的声音很怪异,雌雄莫辨,每一个尾音都像叹气似的散漫,王力一直低着头,大师到底长什么样子没人看得见。

大师:“生死簿上所有人的寿数都是定下的,包括你,人人终有一死,早晚而已。”

“大师说的是。”王力趴着点头。

“但你可以利用已知的寿数替我做些事。”

王力面前多了一本古朴的书册,书封上赫然写着生死簿三个字,烫金字体若隐若现泛着光,空白的地方也有玄机,血红色的禁咒涌动翻腾。

这种灵力波动□□凡胎轻易瞧不见,俞心驰正揣测着咒印会不会给王力附加过修为,结果下一秒,王力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翻开了。

每一页都写着不少人名,后面跟着生辰八字,跟名册不同的是,这里面不止记录生时,血红色的字迹明明白白写着每个人的死期。

霍枭隐在衣袍下的手摩挲起了那张纸片,俞心驰的注意力却被生死簿上的内容给勾去了。

王力虽然翻得很快,但俞心驰还是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它们并排在一起,死期一模一样,王力跳楼的第二天俞心驰特意去翻查过本地新闻,虽然报道隐去了死者的名,但姓氏和年龄性别是对得上的。

蹊跷的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前面没有王力,那为什么会死在他之后呢?

王力往后翻了一页,瞧见了自己的大名,他“啪”地盖上了,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大师语气似是在笑,对王力说:“免礼,坐吧,名册别合上,就摊开那一页。”

王力照做了,然后坐到了大师的对面。

顺着王力的目光,大师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穿着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所有露出皮肤的地方都是模糊的,包括脸,就像电视节目里被人糊了一层十米厚的马赛克,非常刻意。

有人不希望大师露出真容。

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旺盛,不糊不稀罕,糊得越厚越想瞧个明白。

俞心驰朝放映机霍官爷投去渴望的目光。

却发现放映机早就先他一步好奇上了,霍枭操控着黑雾使劲儿钻王力的脑子,可能是在跟未知力量斗法。

俞心驰走了个神,他盯着霍枭修长白皙的五指,想起那个短暂得只有一秒的触碰是出自这样一只手,便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随着骨节晃动,带着手背上几根凸起的筋,绷出的弧度有力又唯美,俞老板自恋地也悄悄瞅了一眼自己的手,大概因为两只手触碰在一起真就是自己摸自己的感觉,俞心驰忍不住想,他悬丝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凸起的青筋,五指张开的弧度,结印的方式,是不是也会大同小异?

这想法一起,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怪秦三爷多嘴了一句“两个人挺像的”,搞得俞心驰总是会往“两个人到底像在哪”去找雷同。

王力在这时倏地睁开了眼,黑雾遮盖了他的眼球,眼眶里像是灌了两注浓郁的乌墨,没有聚焦,这么盯着人看反而因为过于死寂显出几分阴森的寒意。

他死死地瞪着霍枭,而后眉心一皱,挣扎起来。

展讯:“这个大师有古怪,王力记忆里关于他长相的部分都被人洗掉了。”

俞心驰暂停自恋,杵着下巴说:“刻意洗掉他人记忆,定是猜得到有人会这门术法了,霍官爷,冲你来的吧。”

霍枭一哂:“未必。”

在王力极力挣扎的时候,大师面上罩着的那层淡雾有渐渐散开的趋势,霍枭在逐渐占领上风,有那么一瞬间,大师似乎露出了半张脸。

所有人屏息看过去。

大师垂着的眸子突然一抬,阴鸷的眉眼四周全是青绿色的纹路,他双眼泛红,这一眼像是隔着记忆,打量着某个人。

俞心驰太阳穴“突”地一跳。

怎么有点眼熟?

展讯和祁郁也面露疑惑,画面闪过的太快,那层淡雾又覆上了大师的面孔,所以谁都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俞心驰本来也是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眼睛花,扫过二人的同款迷茫脸,确定了不是他一个人觉得面熟,不过当他余光瞥见霍枭时,稍微愣了下。

霍枭盯着那片薄雾出神,甚至呼吸都放慢了很多。

带着点探究意味却少过茫然,到底是想记下犯罪分子的长相,还是和俞心驰他们一样眼熟,这就不得而知了。

俞心驰的疑虑又多了一重。

“刚好像看到一眼,”展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应该是本尊吧,他在脸上纹身?”

俞心驰:“现在的小年轻为了追求时髦,在哪纹不是纹,不奇怪,不过那个大师么……”

“死气深重。”霍枭轻描淡写地说,“俞老板,他面上所画你可见过?”

俞老板当然见过,不但见过,还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还是将军时,曾在南疆蛮王的军队里见过这种图腾面纹,南疆人信奉巫神,认为面纹图腾能得神庇佑,获得神力。

图腾越复杂,地位越崇高,俞心驰见过的巫族里纹得最花里胡哨的就数那位有神之化身之称的大巫了,此人受到蛮王无限推崇,魔怔到什么地步呢,据说蛮王一天拉几泡屎,朝哪个方位拉,都得大巫算一算,蛮王才敢挪动玉臀,更别说上阵杀敌的国事了。

衰就衰在大巫并非江湖骗子,他确实有点东西。

巫蛊之术曾让南蛮军无往而不利,俞策以前也是个把怪力乱神当狗屁的无神论者,在大巫这儿栽了天大的跟头后,他多了一份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之心。

但,这些都是四千年前的事了。

“不太确定是不是见过。”俞心驰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有些地方的习俗就是往身上画小画的,少数民族也兴这个,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

他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上的小揪,“啧”一声说:“但你要我给你精准说出个人来,没有。”

霍枭瞪着他,给了个眼神:油嘴滑舌,纯属放屁。

“真没有,我就没看清。”俞老板摇头晃脑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欠揍。

他扯完淡,觑了一眼霍枭顿时有点心虚,此人眼神冷下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撇着嘴坐在一边,气鼓鼓的但是并没有口出恶言或者逼问他,分寸感让俞心驰对他多了分好感。

不过这一分好感不至于让俞心驰把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抖出来。

霍枭瞪他,他就回笑,两个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没头脑和不高兴。

就在这时,周逸雯惊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就开始抽搐,黄凤仙拉不住她,因为惯性也摔了个跟头,周逸雯身体不能自控,还努力想要护着肚子,结果一伸手打翻了案几上的香炉。

鬼牙全部洒了出来,小鬼们窸窸窣窣的哭笑声顿时回荡在屋子里,那些牙齿周围蕴着暗蓝色的鬼气,排着队一颗颗咬上木签子尾端,“嘎吱嘎吱”地往上爬。

“咔嚓”一声,供香不负众望,又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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