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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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病了喝药是应该的,夏砚深谙这个道理,但为了不让自己那么排斥,从小到大,每回感冒了该喝药的时候,他都会先在边上备一颗抹茶味的奶糖。

等药凉得差不多了,就视死如归地捏住鼻子一口将药喝完,喝完就赶紧把糖塞进嘴里,等药的味道被奶糖的香味冲淡,才会起身再去把杯子洗掉。

他的这个习惯,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知道。

程晨橙高一时路过他们班,正好看见他喝药的过程,自那以后,每次夏砚喝感冒药,她都会把准备好的奶糖给他。

夏砚的抽屉里都是备着糖的,但看见她伸出的手,丝毫不需犹豫,偷偷又把自己的糖塞回去,转而去拿她的。

——他是个很容易感到满足的人,别人施以善意的小细节,都会被他放大好几倍。

这大概也是他那时候,能够坚持三年的原因吧。

但是现在,夏砚清楚自己身边是没有奶糖的。

感冒药已经泡好了,面前的贺程也一副要看着他喝下去的神情,夏砚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喝药的动作依然很快,喉结连着翻动数下,药便都下了肚。

他顾不上把杯子放好,拿着就要冲进卫生间,还没迈出步子,已经被人拽住胳膊,下一秒,一颗满是抹茶味道的奶糖被塞进了嘴里。

贺程的指尖还停在他的唇瓣上,夏砚被他贸然的动作吓到,一不小心,张嘴将他的指节往里含进一些。

原本还一脸淡定的人,登时变得比他还要慌乱,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匆匆吐出一句“我去洗杯子”,顾不上等他回应,直接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冲进洗手间,砰一声,门被人用力关上。

夏砚:“……”

……

贺程在里面待了快五分钟,出来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他把洗好的杯子放回夏砚桌上,镇定道:“去上课吧。”

夏砚嘴里还有融化了一些的奶糖,讲话的时候,吐出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抹茶味奶香:“你什么时候买的糖?”而且还知道我喝完药要吃糖?

贺程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他:“我六岁表妹,不肯喝药的时候,我舅妈就拿糖哄她。”

“我又不是你六岁表妹,你给我吃糖干什么?”

贺程一脸正色,尽管视线还是不放他身上:“因为你们一样可爱。”

“……”

夏砚也不说话了。

他偷偷看过去,对方脖子以下的部分被衣服挡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分辨那里是否长出了新的梅花。

有点想念夏天了。

贺程想。

……

“阿嚏——”

老师正好噤声,略为突兀的喷嚏声响起,在一时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温柔笑笑,关心地说了一句:“最近流行性感冒挺严重的,大家记得多穿点,感冒的同学多喝点开水,有空的话去操场跑跑步也是可以的。”

夏砚打完喷嚏,等周围听见声音下意识看过来的同学都转回头了,才捂着红通通的鼻子,打算去抽包里的纸。

一只手先一步从边上伸来,拿下他挡着鼻子的手,温柔地直接帮他擦了擦。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尽管知道贺程的动作不会被人看到,他还是有点羞赧,一下夺过贺程手上的纸,轻声地把鼻子里的清涕擦干净后,小声说他:“就算是把我当儿子养,也不用你帮我擦鼻子!”

贺程这一刻简直想把彭畅的皮扒了撕下一层肉来,有个程晨橙这样的情敌已经够让人糟心的,现在又多了个什么都不懂在那瞎扯的,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在夏砚这里刷的好感度,最后会往某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为了防止事态朝如此不可控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夏砚端正一下态度。

——就算你还没像喜欢程晨橙那样喜欢我,我也不允许你把我对你的好当成是父爱。

贺程摆正脸色,神情严肃地按住夏砚的肩膀,很是强硬地将对方的脑袋扭向自己这边。

夏砚刚擦过鼻涕,表情一时有些怪异,贺程没意识到,开口:“夏砚——”

“阿嚏——”

被心上人迎面喷了一脸气体的贺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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