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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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冷风卷着梅花瓣沿雪路滑行,留下轻浅不一的痕迹。

奕晟声音虽低,却压着万千怒火,边宁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君上!小的知道众妖关在哪里,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咱们还是先去直接杀了珂烬比较稳妥!小的这就带您去他的在妖界的临时居所!”

边宁是亲眼看着奕晟他们落入漩涡,困在法阵的。如今他和七歌安然无恙出现,那么无论如何,自己也说不清什么,也没必要解释。倒不如直言相告,还能暂时保命。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纷扬梅花旋落,清冷街道更显孤寂。奕晟看着本该繁华热闹的城池,心中愤怒更甚,一把扼住边宁脖颈,字字都在爆发临界点,“理由是什么!”

出卖整个漠泽的理由是什么!

边宁双脚勉强点地,用力抠着奕晟铁钳一般的手,垂垂获得一丝丝空气,艰难求活,“君上…小,小的在妖界,因为…身份低贱,常,常被羞辱殴打,过得生…不如死,连母亲…牌位都被…烧…毁。”

突然他身子一松,大量空气涌入胸腔,他贪婪呼吸,又被呛咳不停。

七歌反锁其手臂,匕首抵喉,“所以你就出卖君上?让整个漠泽给你出气?”

只是因为个人生活不如意,便要把气撒在所有妖身上?冤有头债有主,怎能殃及无辜?

“为何不直接禀告于我?”奕晟厉声,痛心妖民因这等欺凌之事而遭遇灭顶之灾,“他们有过错,我自然会惩戒!”

边宁哭腔浓重,跪地不断磕头,“君上!君上!小的也不知道珂烬会如此丧心病狂!他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帮他把您和曳君困在法阵,待他在两国妖界翻找到泫云铃,就放了你们,还答应让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魔界,探望我的父亲!”

方才一副及时醒悟,连忙反卖珂烬的滑头模样,是他不笨为了保命。可现下又是一副可怜兮兮,毫不知情的委屈状。把自己摘的一清二白。

如此“聪慧”,还真是令奕晟“刮目相看”。当真是不知道这半妖嘴里,哪句能信了。

“泫云铃这东西,只是传闻!”奕晟气得菱纱飞出,重打边宁胸口,“你为一己私欲,便轻而易举将漠泽推入危险之中!亏我当年好心,留你一命!那时我就该让珂烬连同你父母与你一起绞杀!”

“什么?”边宁胸口似是被灼烧,被七歌单膝压腰在地,不可置信,“珂烬他告诉我,他没有杀了我爹!我母亲是被君上你杀死,诬陷推到他身上的。”

“胡说八道!”七歌膝上用力,夜深人静中,轻风中听到一声骨头微碎的声响,“当年你尚在襁褓,君上为救你们母子,甚至还想把你爹也救下,险些落入魔族陷阱。如今你怎么颠倒是非!”

边宁愣了一会,突然头部用力撞地,嚎啕大哭,“到底谁说得是真的,啊啊啊啊!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亲人,一个正常的家!我想要在有人恶意欺负我的时候,会有人护我,替我赶走他们!!我只是想看一下我的爹,他是什么样子啊!”

墨色夜空里不知何时多了几片薄云,交替遮住了幽凉月光,风也悄然停止。空旷里,唯有边宁的哀泣清晰无比。

奕晟也是孤儿,他极度理解,那种思念以及对亲情温暖的奢望。

哪怕是跟着爹娘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吃不上热饭,睡不到暖床。可是有娘的一个笑脸,一个怀抱,有爹的一双大手遮风,一个强壮的胸膛挡雨,那便是足够的幸福和安全感。

他也是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久到都快忘了还有人疼有人护该是什么样子了。

心伤漫上,奕晟轻叹一口气,道:“边宁,我允你将功赎罪,待我杀了珂烬后,你便终生幽禁在血牢,悔过吧。”

“君上,不如赐我一死,小的自认混蛋,也不想残活。”边宁手指深深抠进冰雪中,双目空洞。

七歌拎他起身,“别废话了,珂烬在哪!”

——

朝醉妖界。

当奕晟跨进这里时,发现此处并没有防御结界,且一眼望去,房屋倒塌,树木尽毁,地上随处可见的深坑。许多身体残缺不全的魔界徒的尸体上,插满了熟悉的短刃,很明显,是兰曳手笔。

想必他与望晨已经与魔界厮杀了一番了,还是偷袭。魔界众人应该是正在奋力挖坑寻找泫云铃时,来不及反应就送了命。

奕晟琢磨,以他们二人实力,对付区区魔界尊主珂烬,一定胜。

以少胜多,他相信就冲兰曳在法阵里显露出来的那股子狠劲,绝对还算得上能轻松制敌。

所以他也没有那么担心了,自己前来,兴许连忙都无需帮。

思及此,他强行扭转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好感,告诉自己,那只破孔雀一点都不厉害!

遍地残像中,非常与之违和的,是颇为清丽娇艳的桃花瓣铺在残垣废墟上,影映着幽白月光,说不出的诡异和华美。

此时奕晟突然想起来兰曳在法阵里颇为愤慨被边宁诬陷之事。他一边让七歌压着边宁朝着珂烬临时的居所而去,一边质问:“兰曳意图利用妖界灵力助自己成仙之事,你当年对七歌说,是有次迷路后,无意中遇到兰曳出来闲逛,偷偷听到他亲口所说的,是吗?”

边宁低低垂着的头微微抬了一抬,木讷神色中闪出一丝悔意,还有几分狡黠,挣扎一瞬,他目光似是清明些许,道:“君上,小的有一心事未了,怕是不能对您说出我所知道真相。若您,待会能让小的亲自听见魔尊珂烬说出,小的父亲的确与母亲是同一时间离世的,小的会告诉您一切。”

说到底,边宁对奕晟的信任,并没有信任珂烬多。

七歌剑柄狠磕其后腰,致他险些跪地,怒其不忠,“君上在位近千年,何时说过一句谎话,做过半件虚假之事!他何须欺骗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半妖!”

“微不足道……”边宁反复念叨这个词,心中剜痛,眼中无尽屈辱逐渐被不甘激动替代,他朝着奕晟痛苦问道:“君上留着我的命,让我受尽了漠泽群嘲和欺凌,我一个血统低贱的半妖半魔,就不该有尊严吗?君上还不如让我随着我爹娘一起死了。”

句句称我,其不敬之心完全显露,他懒得作戏了。

“你竟敢如此与君上说话!”七歌启用封禁术,掌嘴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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