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2 / 2)
他微眯起眼:“时间把握如此精准,我不信是巧合。我不管你信不信,总而言之,你还想看着映真好好的回来,最好严格照我说的做。”
“知道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挂掉电话,他慢慢坐下,抬手揉按眉骨,静坐片刻,起身开始解开扣子换衣服。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蒋琰开口:“等等,我总觉得你有一个危险的想法……你派人去搜山,搜到之后呢,你不报警打算自己上,疯了吧你忘了娶梁家女儿的初衷了吗?”
还让他找来些刚退役的特种兵,怎么想怎么危险。
“刚才说的你听见了,报警四十八小时后才会出警。”
蒋琰不以为然:“那是一般人,你姑父不是还在那儿么,不是公|安系统的又怎么样,随便打个电话的事。”
“姑父……”
傅审言凉凉地挑了下嘴角:“他在准备调动,有人盯着的,正是关键时刻不会给人留下用特权的把柄,私自动用武警不是小事。四十八小时,我等不了。”
多一刻,映真的处境就会变化。
“可是……”蒋琰闻言皱眉,“你这么搞能行吗?”
“一半,或者六成胜算。下午电话足够诓住翟远一些时间。”
傅审言抬腕看向腕表上的时间:“如果背后还有人,他应该正在跟对方商量方案,因为电话他的警惕和戒心会稍微降低,是个好时机,打他个猝不及防。”
蒋琰见他越说越来劲了,完全忽视自己前一个问题,忍不住再强调:“要不要我提醒你,现在你家只剩你一个了。值得吗,虽然这么说不对,但女人你真的不缺,你清醒一点。”
傅审言盯住腕表时间的眸光微微一动,抬眸:“我很清醒,但是……”
蒋琰看着他,挑起眉。
傅审言静静地看着他道:“无论一开始是为了什么,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责任,当初既然我做出了选择,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
西岭山腰处。
翟远跨进别墅客厅,关上门,外面天色已黑,客厅里黑漆漆的。
窗外照进清冷幽暗的月色,沙发后的女人身影还在,神情愣怔地看着窗外,月色在她漂亮的脸上映上一圈柔和的光影。
西岭的独特地理条件,即便入了夜,也很闷热。
她脸颊上贴着汗湿的头发,更衬得脸色苍白得仿佛有些透明,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由始自终安静,哪怕刚开始因为电话哭泣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还算识相。”
翟远冷哼一声,在墙壁上“啪”地按下开灯按钮,却没有亮,别墅并不算大,一楼也就不到两百平,他到处转悠了一圈,发现的确没有灯可以打开,骂骂咧咧地抬脚踹了脚沙发。
沙发背后的梁映真被沙发的震动吓得身体一僵,被胶带封住发出小小的一声呜|咽。
“安静一点!再发出一点声音小心我收拾你!”
他转头恐吓,女人眼里渗出泪珠悬在眼角,僵硬但听话地点头。
翟远出去了,他没料到这座别墅连水电都不通,只在心里恨恨骂了句对方提供
的地方太不周全,拿着两桶泡面出去。
记得不远处还有一栋别墅,看院内草坪是有人打理的,轻松翻墙进去果然这座房子有电,家具家电一应齐全,客厅有冯家几个人的相框。
原来是冯家的别墅。翟远心里恨意肆起,就在两个月以前他过的什么日子,转眼现在又过的什么日子,还要偷冯家的别墅的水和电泡面。
他很快搞来热水泡了碗面,不到三分钟吃完。
又泡了一桶正想吃,想起傅审言老婆还一个人在别墅里,虽然这个季节西岭罕有人至,但稳妥起见,他端着掺上热水的泡面又回到废弃别墅。
泡面盖一揭开,香气在闷热的空气里迅速飘散。
梁映真嗅着这股味道,没出息地悄悄咽了下口水。
别墅笨重的客厅挂钟早已停摆,她只能模糊猜测现在应是晚上九点了,江城夏季要到八点才会慢慢暗下来,而现在夜很深很深了。
她一向按时吃饭,从没九点还没吃饭的时候,又处于惊慌的心理状态下,饿得自然快。
翟远一边吃一边等对方回消息,忽然听见几声肚皮饥饿时的“咕噜咕噜”声,抬头见女人低着头不说话,呵呵冷笑道:“饿了吧,要怪就怪你嫁给了傅审言。”
梁映真一听见“傅审言”三个字,突兀地霎时流下眼泪,像条件反射一样。
大概是整整几个小时处于惊恐状态,现在肚子又饿得隐隐作痛,心理防线有些崩溃,怕等不来救援也会饿晕过去,眼泪比下午更为汹涌,透过胶带的小缝隙到了唇边,尝到咸咸的味道。
哭的同时,她不忘同处一室的还有绑匪,仍然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怕惹他心烦万一暴躁地虐待她,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向地板,很快洇湿地板上的厚厚尘土。
翟远却突然起了恻隐之心,想起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自小爱哭,性格又倔,每次委屈哭起来都是安静流泪,从不发出一点啜泣的声音。
想起女儿已死,面也没心情吃了,丢开叉勺,阴沉着脸看她流泪。
这个女人是傅审言的老婆,他应该虐待的,却因为她酷似自己女儿的哭相下不去手,大概还因为她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遇人不淑。
傅审言和方照一样,都不
是好东西。
当初女儿看上刚进圣力的职员方照,他不同意,但哪个父母能赢过自己的孩子呢。
最终女儿还是和方照结婚了,方照成为女婿后自然在圣力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当上千亿房企的副总,平日翟远见他对女儿恩爱有加,还算宽慰。
谁知出了事方照被抓,又因人举报圣力侵吞国有资产,翟远没料到傅审言竟然手握那么多证据蛰伏多年。
他的逮捕令下来,还好事先收到风声逃了,而他的罪名原本就很重了,又因为方照为了减少刑期主动抖出更多的内幕,无期都逃不掉,就算有强大律师辩护,也低不了二十年。
翟远逃亡期间,想方设法和女儿取得联系,忍耐不住告诉她这件事。
“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为了逃罪不惜把我往下拉!你趁早改嫁吧!”
他当时是气不过才这么说,没想到女儿低声说了“对不起”,竟然在电话后抱着孙子从高楼决然跳下。
翟远闭了闭眼,人到绝处,有时候会信一些以前从不信的东西,比如因果。
当年他也是靠着老婆娘家发家,老婆家里和傅氏关系不错,借此搭上傅家发迹,后来……有钱男人的通病,他开始在外有了女人,不止一个。
老婆郁郁而亡,死前只有一个心愿,无论有多少女人,不要给女儿找后妈。
翟远因此极为疼爱女儿,才会拗不过她,最终让她嫁给喜欢的人。
他眼睛忽然湿润。
也许这就是命,因果循环,上天将他对女人犯过的错悉数报应在他的女儿身上。
“咕噜咕噜……”
旁边梁映真肚皮又响了几声,她像是受惊了似的,头埋得更低,停了几秒,又响了几声。
翟远被这几声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幸好在夜里、没有灯,对方又低着头,他抹了把眼睛,走去她跟前蹲下。
“担心你饿死我拿不到钱,我可以解开你手上的绳子,但你要是敢逃跑被我抓住,后果……你可能承受不住。”
他垂着眼在她身上打量片刻。
梁映真被看得浑身微微颤抖,低着头点了点,接着捆住手的绳索被解开,封住嘴唇的胶带“嘶”地一下被扯开,还扯下几根黏住的头发,疼得她抽了口气。
嘴
唇终于解放,连连深呼吸喘气,胸口的窒息感也减轻许多。
翟远丢来一桶方便面,她愣了愣,手被捆住太久一时还不太习惯没有马上捡起来,男声怒道:“你还嫌弃?!”
“没,没有。”
她赶紧拿起地上的泡面,手指微微发抖有些捧不住,缓了缓呼吸,慢慢地撕开封皮,拿起干硬的面饼小口小口地啃。
安安静静的,只有轻微啃面饼的声音。
翟远有些意外,没想过傅审言的老婆会是这样的性格,大概是太过柔顺,又是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同样遇人不淑,被丈夫当作弃子。
控制不住地生出恻隐之心。
可一想起傅审言,心又硬了起来,还隐隐约约生出些后悔。
当年他和傅玉泽关系处的不错,后来傅玉泽去世由长子傅承言继承傅氏,也和翟远合作良好,如果当初没有鬼迷心窍——
对,鬼迷心窍。
在傅承言死讯传开时,受人蛊惑联手做空明科,否则不至于结下这么大的仇怨,现在失去了一切。
两个月前圣力出事他甚至去求过那个人。
那人却道:“十三年前的合作现在还想让我做好售后服务么?审言有能力干掉你,那是他的事,不过,未来你有新企划可以来找我。”
新企划……
也就提供几个绑架的人手,现在打电话也不接了。
无奈,翟远又打开别墅的门,半虚掩着,时刻注意客厅女人的动向,拿出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
“你们说的情报根本有问题!”
翟远想起那通电话就气,声音忍不住大了些:“傅审言压根儿不在乎他这老婆,说没了这个再找一个,还让我问梁家要钱,现在怎么办,我绝不仅仅想要钱,我要让傅审言付出代价!”
“您别急啊。”
女声轻轻柔柔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不在乎这个女人,可只要梁映真明面上还是他的老婆,是傅氏的总裁夫人,她怎么会没有价值呢。”
翟远眯起眼:“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傅审言再无情再理智,也是个男人,何况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傅氏的总裁,你说……大家都知道梁映真是他的太太,如果她爆出不光彩的照片,作为丈夫的傅审言会怎么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