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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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纸人,在林子里一路疾驰看到许多东倒西歪的残碑,随我越走越深入,古碑变多了起来,也在这时,我听到前方碑林中传来一声极其惨烈的猫叫,那叫声实在太凄惨了,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闹起立了。

我不敢大意,蹑手蹑脚地渡步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陈玉楼,但他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我没走的太近,远远的观望着。

月光下,陈玉楼全身僵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若是仔细一点,还看得到他身侧有只硕大的狸子在来回走动,我躲在碑后,松了口气,悄然收回纸人。

那狸子虽说怪异,却只会幻化之道,稍微警惕一点的人都不会中招,陈玉楼会有此情形,应该是太心急所致,他暂时是没危险的,这样就不需要我跳出来美做英雄了,我蹲的地儿看风景不方便,四下一望,见身边有堆一人多高的草丛,刺溜一下钻了进去,看戏嘛,自然要舒服一点喽。

这个位置还可以,我喜滋滋地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可惜手里没瓜子,不然更应景。

那狸子刚吃了老猫,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如今又有陈玉楼这样傻不愣登自动送上门的食物,尾巴翘得快突破天际了,神情是说不出的快活。

我刻意减缓了呼吸频率,生怕惊动了它,这只狸子果然成了精,竟然会露出拟人化的表情,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样的造化,才生了智,可惜,残害生灵,不走正道,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民间传说的黄鼠狼也称狸子,地区不同,叫法不同而已,这黄鼠狼,自古便有邪异的传闻,特别是在东北那边,被传的就差和神仙差不多了。

我胡乱想了一会,那狸子已经伸着一双利爪刺向陈玉楼的脖颈,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危机时刻,我听到一段正气歌的声音,"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我双眼放着光,寻声望去,想看看这号称搬山一脉百年不出世的奇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今儿个热闹了,搬山,卸岭,观山太保,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倒斗几大门派凑足了三,这阵势,业内罕见,我想看看搬山的手段便耐心的窝在原地默默地观察着。

那狸子被搬山三人组围困住,无法挣脱,急得乱叫,鹧鸪哨神色冷峻,施展出一记倒挂金钩,随后便是重重的鞭腿,如流星赶月一般,狠狠的踢向老狸子的身骨。

我听到咔嚓一道骨头裂开的声响,老狸子整个被直接踢飞出去当场死亡。

我也不知道鹧鸪哨是咋想的,那狸子在倒飞出去的时候,竟然是朝着我过来的。

"我去……"

我暗啐鹧鸪哨一口,老娘招谁惹谁了,还让不让我这无辜的路人甲好好看戏了?

我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面对飞疾而至的死狸子抬起一条腿就是狠狠一踹,去你大爷的,从哪来回哪去吧。

"师兄,小心……"三人组唯一一个妹子发出一声惊呼,我一看,乐了,原来我这一脚,刚好把狸子踢到了鹧鸪哨那边。

武功高强的搬山魁首居然躲不开我这小女子的突然袭击,被狸子踢了个脸对脸,险些摔了个趔趄。

"嘶……"

听着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都感到牙酸,我默默的背过身,肩膀在以高频率的模式耸动着,该,小朋友且知道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笑完了,我假模假式的跑过去,一脸歉疚的问,"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鹧鸪哨还在那捂脸,看样子我这一下伤的他不轻,我抽动两下脸颊,又掐了掐大腿,才克制住自己不放肆大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师兄好心好意过来帮你们除妖,就那样对他。"

他们队伍里的女孩子心疼的看着鹧鸪哨,手忙脚乱的给他上药,可是,你师兄伤的是脸,怎么上药啊妹子?

我在心里吐槽,随后打量着妹子,真可爱,一看就是没心机那种女孩子。

听到花灵的质问,我眼神飘忽了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个,兄台,你确定没事?"

鹧鸪哨脸色有点苍白,"无妨,我师妹有些口不择言,还请勿怪。"

"不怪,不怪。"

我抿紧唇,再看鹧鸪哨我会笑场的,如此狼狈有损搬山魁首的形象也是活久见,我怕他恼羞成怒,连忙低着头一溜烟的奔到陈玉楼那边。

我掏出一瓶药水,忍着难闻的气味,在陈玉楼鼻子下晃了几下,"陈掌柜,你还好吧?"

渐渐的,陈玉楼迷离的眼神恢复了聚焦,他眨眨眼,苦笑,"终年打雁如今却是让雁子啄了眼,让风姑娘见笑。"

"陈掌柜胜败乃兵家常事,看开点就行。"

今天的戏我是看过瘾了,哪会见怪,我笑而不语,一脸和善加慈祥的望着他。

鹧鸪哨被狸子这一砸,脸上当即红肿了一块,我不敢细看,因为真的很搞笑,鹧鸪哨走了过来,龇牙咧嘴地说,"这狸子有些道行,我们追了它一路,刚刚你不过是中了幻觉,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里了,告辞。"

陈玉楼是个有涵养的人,装作没看见鹧鸪哨脸上的伤痕,一本正经的说,"多谢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我没救你,要谢就谢这位姑娘吧,花灵,老洋人,我们走。"鹧鸪哨在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撇了我一下,似乎在说,我记住你了?我登时心凉了半截,麻蛋,他该不会怀恨在心吧。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我无缘无故的被人砸了美丽的脸蛋,不把这混蛋揪出来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我也不配称为观山太保了,如此一想,前途好无望啊。

"兄台,等等。"我叫住鹧鸪哨。

他停下脚步,眼神极为锐利,像是把我看穿一样,"姑娘还有何事?"

我冷汗涔涔,思索着补救的办法,想了想,摸出一瓶跌打损伤药,肉疼的递了过去,"兄台,我看你也是行走江湖的同道中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我这药是好东西,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我的心都在滴血,眼巴巴瞅着他,鹧鸪哨冷着脸,道了声,"多谢!"

他把药给了师妹花灵,花灵打开瓶塞闻了闻,惊喜的点点头。

药当然是好药,那是我用世面上最好的中药材找了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精心炮制而成的,就这小小一瓶,若是被识货的看到,最起码二百两银子。

我那神来一脚,再次印证了一个道理,冲动是魔鬼。

人已经走出大老远,我和陈玉楼依然相顾无言,我们都从对方水汪汪的大眼里看出一个意思来。

我撇开头,陈玉楼也做作的咳了一声,我懂他的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要拆穿。

我们沉默了良久,陈玉楼迟疑的开口,"那个……咳……风姑娘,今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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