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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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好戏等了许久的许怀龙见终于开锣了,大声笑了起来。

许怀龙折好手里的怀扇,拍在手上:“既然苏以年掌门已经承认了,虽说认罪态度良好,但也不能因此逃脱了法理,我看不如就先收押入极仙门的天牢,等仙盟各位尊长商讨出对策再行发落吧。”

白企歌用手指叩叩额头,无奈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认罪了?”

许怀龙道:“方才不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吗,我们这里这么多双耳朵听着,难不成你想反口?来不及了!”

白企歌摇摇头:“我是救了墨云野,理由同上,药仙门治病救人是本分,不可择人而治。”

许怀龙哼道:“既如此,那也应立即上报仙盟,可你不仅救了人,还一直袒护和窝藏着这个魔头,到底是何居心?”

“并非袒护,正是因为知道墨云野极度危险,才不得不这样做。”白企歌对上许怀龙,“否则,上报仙盟,再让各个仙门与墨云野斗得你死我活,生灵涂炭,使得各个仙门不得安生?还是许少主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本事,能拦得住墨云野?”

这话分明是形容墨云野宛如一条脱缰的疯狗,内有恶犬,请勿靠近的意思。但人群里墨云野偏听成了对自己的夸赞,对许怀龙的怒气值都下降了不少,还不断抖起脚来。

许怀龙被他下了脸面,大喝:“这里在座的哪个仙门,手里没有墨云野的血债,我就不信倾十二仙门之力还对付不了一个墨云野!”

既然许怀龙不信邪,白企歌便问他:“那请问上一次万仙殿围剿的结果是什么?”

他还未回答,阮正已经应了一声:“惭愧惭愧,还是让墨云野跑了。”

“如果你不救他,下一次必能擒住墨云野。”许怀龙不服道,又甩锅给白企歌。

“下一次?”白企歌哭笑不得,以他对墨云野的了解,阐述道,“如果我不救他,下一次等他回来,十二仙门将是灭顶之灾。”

“苏以年掌门这句话着实奇怪,你救了他,他难道还会知恩图报?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再次杀回来?”此刻提出异议的是云仙门的掌门叶梳雪。

云仙门为四大气宗仙门之一,掌门叶梳雪长得清逸出尘,却性若骄阳,爽朗正直,嫉恶如仇,其精通的云中剑,剑法华丽,剑走轻灵,剑势如虹,柔中带刚,在仙界有皎皎君子之美称。

“我确实可以保证,有我在,墨云野不会再对各仙门动手。”白企歌颇有自信地说道,他当然可以有自信,因为他与墨云野一人半颗金丹,别的不说,关键时候压制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放屁!你拿什么保证?”见有人开了声,许怀龙更是肆无忌惮地质问,仿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在座的阮正没有说话,他倒是一句接着一句,没有停过。

许怀龙重新甩开扇子:“况且,墨云野这种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死伤无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抓到,杀之后快,好教他知道,邪不压正!”

许怀龙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满口正义,他自己心里都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起来。却不知,这番话听到白企歌的耳朵里,只觉得这人实实在在是个草包。白企歌轻笑道:“许少主说得好轻巧,嘴上说得自然威风,实际出了事恐怕比谁跑得都快吧,上一回万仙殿围剿,据说可没见许少主骁勇的身影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退守后方而已!”许怀龙不安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眼,看看有没有人在因此议论他。

“退守后方还是临阵脱逃,就只有许少主自己心里清楚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人人得而诛之,还是有些人想趁此机会,怀着什么别的目的呢?”白企歌这话大有深意,人群竟纷纷噤声了起来。

眼神对上墨云野时,墨云野神色颇为赞许,偷偷向他比了个大拇指,而白企歌只觉得自己以一敌多,身心俱疲。

一旁的许怀龙开始咬牙切齿,他自以为是,以为凭他今日表现,在场的各位长辈对他必定另眼相看,岂知他堂堂炎仙门的接班人,少城主,竟然在一个最低等的小仙门掌门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三番几次被白企歌说得下不了台,又准备重新发作。

“好了好了!”这时,打断他们的并非阮正,而是雷仙门的掌门岳清海。

岳清海站了出来,因着此前白企歌上雷仙门救助疫病一事,所以态度尚好:“苏掌门,且不论你救不救墨云野,此事阮掌门自有公断,老夫只想知道墨云野此刻的下落,本门的师叔岳无忧,那日在墨云野出现在雷仙门之后就失了踪,这事想必和他脱不了干系。”

白企歌顿了顿:“这件事,的确有一些隐衷,请容我私下再与岳掌门和阮掌门说明。”

倒并非他不想说,关于岳无忧的事,他并不心虚,是岳无忧设局在先,只是此事涉及暗盟,自然也就涉及雷仙门的清誉,还是不要摆上台面来讲的好。

“私下?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许怀龙却怎肯放过这个机会,故意道,“该不会苏以年掌门觉得阮掌门好说话,就想私底下求情吧。”

岳清海像被他这话激到,也附和道:“本门一向规矩严明,光明磊落,没什么事是不能直接说的,就请苏掌门但说无妨。”

白企歌犹豫了片刻,那就不能怪他了,这才开口道:“既然岳掌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各位在座的仙门尊长,想必都知道暗盟的存在吧?”

听他一提,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虽都知道,却无论如何都不好明说,其一是因为各仙门内都有暗盟成员,屡禁不止,有些甚至就纵容门下弟子加入暗盟,以此获得其他仙门秘法。其二有正统仙盟在上头,暗盟的话题毕竟敏感。

怪不得白企歌说要私底下说,这不亚于捅了个马蜂窝,众人眼神闪烁,岳清海都有些后悔起来,他答道:“知道是知道,但这和无忧失踪有什么关系?”

话刚一问出口,岳清海就更加后悔了,生怕会得到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答案。

“雷仙门的疫病,其实是跟暗盟的纠纷有关,是个幌子罢了,岳无忧不仅是暗盟的人,还是暗盟的高层,他故意请我去雷仙门救治,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墨云野的下落,想抓住我,逼迫墨云野现身。”白企歌答道。

许怀龙收了扇子,拍了拍手:“无忧师叔真不愧是仙门典范,他奋不顾身,只身一人引蛇出洞,想要抓住墨云野这个大魔头,如此大义,雷仙门果然出类拔萃。”

真是马匹拍在了马腿上,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人发出噗嗤一笑,众人回头,只见笑声的来源是苏以年带来的小徒弟“年鹤”,此刻他已经停止了笑声,恢复了正色。

白企歌无视许怀龙,立即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回来,答道:“岳无忧要抓墨云野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岳无忧想要拿到墨云野的金丹,还有他手中的九门秘法,最终不敌……”白企歌肯定不会说岳无忧败在极光寒霜阵下,只道,“不敌墨云野,他的目的败露,自然是不敢再留在雷仙门了,所以逃了,要说他的行踪,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人群再次热议了起来,岳清海眼见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雷仙门百年名声荡然无存,随即问道:“你说无忧是暗盟成员,又说他为了私利设局陷害,苏掌门可有证据?无凭无据莫要诬陷。”

白企歌没有证据,但他相信阮正,于是回道:“个中真相,相信仙盟自会彻查清楚,暗盟关系盘根错节,如果阮掌门想要肃清暗盟一事,我可以配合,顺藤摸瓜,必能查到真相。”

“这是当然。”阮正见白企歌看向了自己,连忙接道,“无忧师叔的事,容仙盟查证后再议。因为眼下的当务之急,还不是暗盟一事……”

听了许久一直都是背景板存在的阮正,这时候才开了口:“苏掌门,你说了这许多解释,在下也都可以理解,且不说无忧师叔的下落墨云野是不是知道,毕竟墨云野不是个一般人物,就凭这一点,也不该由你一人承担,何况我想苏掌门也驾驭不了这样的人,为了苏掌门和众仙门的安全着想,还是请苏掌门告之墨云野的下落为好。”

如果说许怀龙和其他人的质问是咄咄逼人,那阮正的话就是无影手,拳拳如同打在棉花上,让他既无法态度强硬,也无法反驳。

许怀龙见状,继续阴阳怪气:“我看苏以年掌门说了这许多,都是狡辩之词,他怎么都不肯把墨云野交出来,背后的原因着实令人费解啊。”

“要想解决墨云野与仙盗徒的事,就不能硬碰硬,请阮掌门再给我一些时间。”白企歌压根没理会许怀龙,只向阮正力劝道,他心想,这就好像对付疯狗,只能驱赶或着防范,决不可与疯狗缠斗,是一样的道理。

岂知许怀龙被白企歌几次无视,此时已按耐不住,直接出手,以手中折扇作剑,速度迅疾地朝白企歌刺去:“我就偏要硬碰硬,你能怎么样?我看不如先抓了苏以年,不愁问不出墨云野的下落!”

白企歌反应极快,没有相迎,只是侧身躲避,虽一招未中,但许怀龙气势排山倒海,他也不得不渐渐后退,许怀龙三招站定,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身而上扶住白企歌。

众人一看,原来是与白企歌随行而来的药仙门小徒,纷纷诧异这少年竟如此身手敏捷。

此刻墨云野顶着年鹤的模样,扶着白企歌,语气有些暧昧地问:“师尊,你没事吧?”

然后目光如电地看向许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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