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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何曾对她动过粗,若禾被困在男人的臂膀中,进退两难。

若是她真的想要挣脱,此刻大声叫喊便能引来其他人,再不济也能在宋梁成的手下挣扎一下表示反抗,只是她终究狠不下心。

想起他后背的伤口,若禾止不住的心疼。

宽广的背上满是新伤旧痕,在柳州时因着总是在夜里照料,她还没有注意过,宋梁成身上多的是刀伤鞭痕,时间久了,痕迹也慢慢淡化,可那些因为外敌和宋家人受的伤痛,却不会因为时间而轻易忘记。

他是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和磨难才坐到了国公爷的位置,自己却只是借着义妹的身份吃现成的美味,未免太对不起现在的宋梁成。

如若能帮他在以后的路上减少些阻碍也好啊,三天两头受伤,哪还有命做她的兄长呢。

身前的男人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低沉的喘息在她耳边,还在忍着后背的疼痛。

男人冷僻惯了,上过药的伤口凉了一阵便又热辣辣的疼起来,连带着头也有些眩晕。高大的身影撑在柱子上,只将少女困在自己的怀中,不想让她离开。

仰起头来,看到他头上出了一层汗,若禾从袖中掏出手绢为他擦汗,轻声道:“公子,还疼吗?”

疼久了,本该习惯的。

少有人在意他的痛,久了,便自己也不在乎了。

宋梁成松了手,挪着步子往床边走去,若禾还是不放心,主动上前扶着他,全然忘了方才受到的压迫。

他身上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偏偏若禾想要跟在他身边,做他一辈子的小尾巴。

药膏里的止痛成分有安眠的副作用,宋梁成躺在床上便晕晕乎乎。

收拾了药瓶子,盖好被子,若禾打算离开,右手边的衣袖却被宋梁成紧紧攥住,她没注意,猛然起身,不但袖子拽着衣襟松了领口,整个人也失去重心,差点就压在宋梁成身上了。

双臂撑在他身侧,一张英俊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世上怎会有生的这么好看的人,精致的五官,朱唇皓齿,蛾眉螓首,方才被宋梁成摸了几下心有不满,如今他的脸就在手边,若禾蠢蠢欲动。

落了星辰的双眸半眯着,似带笑意。

他还没睡着!

若禾赶紧爬起来,小声道:“奴婢失礼了,失礼了。”

受了惊的小兔逃开了他的身边,宋梁成扛着汹涌袭来的困意,回想起刚刚露在他眼前的一朵粉色,躲在她的颈后,愈看愈觉得熟悉。

不过是胎记一角,形似花朵,也不是稀罕物,却勾起了他心底最遥远最珍贵的回忆。

睡梦中,童年的时光重演。

娘亲吴氏故去多年,坟头的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宋梁成七岁入府,时常受人欺负,尤其是国公爷外出征战的时候,府中的主子们便对他一个不速之客极尽折磨。

“你兄长正受着病痛折磨连床都下不了,你竟然还在这里晒着太阳读闲书!”余氏对儿子的心疼全都变成鞭子抽到庶子身上,一下一下,消解着自己的怨念。

打够了便扔去安世轩做粗活,宋吉的身子好不起来,他宋梁成也别想好过。

一个府里的郎君,活活的被主母虐待成了奴才。

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了,小梁成提着水桶去打水,小小的个子提着半满的水桶已是艰难,走在路上小心翼翼。

路过荷花池的时候,旁边冒出一个衣着鲜丽的小姑娘,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要将水桶放下,还是没来得及,被她推开,整个人带着水桶掉进了池子里。

岸上的宋烟笑得像朵花一样,“娘亲你看!我叫三哥哥下去洗洗!”

“你这孩子!”正值貌美的冯玉莲佯装生气,敲打宋烟,“说了多少遍,不要跟那个脏孩子玩,也不怕把你的新衣裳给弄脏了。”

母女两个嫌恶的看着泡在水里的男孩,“叫什么三哥哥,人家高傲的很,又不认我们听雨阁的亲戚。”

等她们走后,小梁成才从池塘里爬上来,身上挂满了淤泥和草叶,狼狈不堪。

那些鲜亮的衣服和背影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将安世轩里的杂活干完后,饭桌上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些残羹冷炙,还有好心的丫鬟可怜无依无靠的三郎君,放慢收拾的速度,招呼他过来多少吃一些。

他住的院子破旧不堪,常年失修,冬日里还会往里灌冷风,好在足够清静,夜晚能够安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岁的时候,小梁成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入冬的时候,府里来了新客,是国公爷的表弟,江嵩侯爷一家来做客,临走前还将女儿留在了宋家,等到过了年节后再领她回府。

江家的千金小姐,不过五六岁,穿着新棉的冬衣,整个人被毛绒绒的披风包裹着,活像一只又白又胖的小团子。

爹爹是新封的侯爷,娘亲是当朝官家的姐姐长乐公主,小团子也受到了宋府上下的宠爱。

可惜小团子是个迷糊蛋,在哥哥姐姐大伯大娘里,看到了他这个扫地的。

“哥哥!”小团子黏在小梁成身后,口齿不清叫着哥哥,说起来应当算是表哥。

即便衣衫破旧也掩盖不了小梁成生得标致,小团子超级喜欢这个奇奇怪怪但是很好看的哥哥,常常偷拿些好吃的送给他,就算被宋梁成说是小包子也只会咯咯地笑。

下雪了,天气冷下来。

因为小团子的喜爱,宋梁成终于换了新屋子,住进了庭霜院,与小团子出双入对,别的院里人也不得不看在团子的面子上给宋梁成几分好脸色。

“哥哥,窝喜欢葛格。”小团子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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