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1 / 2)
“4月3日下午三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
“4月4日晚上,你在家里的书房还是卧室?”
“………………”
“4月5日早晨九点,你向老师请了假,这期间去了哪里?”
“………………”
卜茗盯着眼前升腾着热气的白瓷杯,杯子后面有一双手,这手肤色黑黄,关节处还有细小的伤痕,十指交叠放在灰黑色的桌上。
卜茗很认真地想了想,低着头:“我不知道。”
“好的,”杯子后面的那双手松开,朝旁边伸去,接过来了一个白色板子,“这是我们收集到的嫌疑人画像,还有照片,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一块白色的板子递到了卜茗的眼前,三张风格迥异的大脸印在一张白纸上,很好辨认。
最上面的是一个国字脸宽鼻粱浓眉大眼的男人,皮肤很白,眼角和嘴唇上都有皱纹,应该上了年纪。
中间的男人是一个普通运动型男孩,头发微长,有刘海,盖住了眉毛,皮肤很黑,看上去是个经常出门运动的阳光大男孩。
最下面的那个有些胖,皮肤很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他的眼睛很小,看上去迷茫又迟钝。
卜茗从上至下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人将手伸了过来,食指关节敲了敲白色的板子:“翻页。”
卜茗抬起手,手腕处挂了个银铁色的手铐,手铐上的链子连上了另一个铐子——她需要双手放在桌上才能翻页。
下一页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捕捉到卜茗眼神间微弱的波动,双手再次十指交叉放于胸前:“你认识?”
卜茗点了点头:“见过。”
这是个有着平头的清秀男生,还穿着蓝白色的运动校服,他笑看着镜头,露出洁白的牙齿,高兴得就像是数学考试拿到了满分。
男生是卜茗的哥哥。
亲哥哥。
那人追问:“在哪里见过?”
卜茗闭上眼睛,她只记得自己昨晚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之后便陷入了昏睡,再之后就坐在了这把冰冷的椅子上,手上挂了手铐。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她又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审问自己的人:“今天是几月几日?”
“4月17,为什么问这个?”
卜茗摇了摇头,眼神无辜得像一只白兔:“我叫什么名字?”
卜茗其实看不清坐在对面的这个人,甚至无法判断这个人的性别,就好像被人强行拉进了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会自动屏蔽掉一些不需要的东西。
就像潜意识做梦时,你看不清一个人的样貌,但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卜茗觉得,这个审问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医生。
但至于是什么医生,就不得而知了。
“你叫卜茗,十七岁,是一名高中生,”医生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这里是404心理治疗院,你的双亲已经帮你签了生死知情书,并希望你能热枕地,愉快地,积极地参与我们的治疗。”
卜茗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银色而光滑的表面映照出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全灰色的房间,就连医生也穿着灰色的长袍,卜茗注意到医生胸前有一个铭牌,辨认后,能看到这个铭牌上写着四个数字,但看不清究竟是哪四个数字。
她想了想,手指指腹磨挲着铁链子:“需要我做什么?”
医生站起身,将白色的板子收了回去:“你是否曾经目睹了一场杀人案?”
卜茗点点头:“是。”
医生站起了身:“作为你的心理治疗师,我为你重新安排了一整场的杀人案,并给你带了些同伴。他们都是我的病人,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卜茗点了点头:“好。”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卜茗知道自己是有病的,她和其他孩子太不一样,妈妈常常骂自己废物,爸爸和哥哥好些,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太安静了,过分安静。
所以很怪,也很乖。
医生让她站起身,她便站起身,医生给了她一把钥匙,她便接下了这把钥匙。
医生和她说,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那个牢房外面挂了粉色的门牌,她会有一个室友,是个小姑娘,有些抑郁,希望她帮忙照看一下,别让小姑娘自残。
卜茗“嗯”了一声,就转身朝着医生方才所说的方向走去。
卜茗低头看着地板,地板是那种石砖,灰色,光滑,和手铐一样,模糊地反映着天花板的样子。
过道很窄,不过一米来宽,两旁都是牢房,房里面有些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
卜茗不在乎这些,直到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伴随了一个男声“新来的?”,卜茗才停住了脚步,偏过头看向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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