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洗凝脂【二合一6.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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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他抬起头,只是神色多少还有一分勉强,道“无事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忽然脆弱不堪忍受似的,偏过头,埋到了苏言肩颈。

苏言骤然半边身子一麻,不,也不全是麻,更多是泛起的不太合时宜的酥痒。

温热的呼吸夹带着水汽,细细密密喷洒在颈侧,苏言忍得很辛苦才没缩一下肩膀。

肩膀上传来的声音微小,却似乎带着颤抖“不管怎么样,你都只有我一个人对吗”

此刻他像只小兔子似的拥入怀中,仿佛下一秒不给他顺毛就要哭,苏言心底一瞬间柔软,偏过头蹭了蹭沾湿的发顶。

“嗯,只有你一个。”

这句不轻不重的承诺说出口时,苏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苏言并未向谢明允深究,却不代表她自己不会好奇。

她掬着一捧捧水往身上淋,却有点心不在焉。

自己和谢明允二人的婚事,莫非还另有隐情

苏母会图谢家什么,谢母又在图谋苏家什么,答案再明显不过

一个图钱,一个图权。

江南首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两位一北一南,一官一商,不难猜测联姻意图。

但这一切原不应该,如果说是利益的互换,苏母毕竟官至丞相,若以恶意揣摩,她要是想要钱财,朝中自有大把的人送上,为何要和谢家联姻,却又不奉上最佳的诚意,只是草草让谢明允入府为侧君。

至于谢母那边,苏言倒是没多少疑问,从谢明允描述看来,谢母对他并无多少母子情分,做出这番“卖子求荣”之事,虽说恶心至极,却也合乎她本性。

苏言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隐隐的又有对不公的愤怒。

谢明允所谓的“黑化”,建立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一家之主背景下,竟然生出了几分合理性。

不知是不是为身边的人不平,她右手下意识拍打水面,溅起一阵半丈高的水花。

下落的水滴洒了两人一脸的时候,苏言还没回过神来她无意识的动作,本以为只是激起些许水花,却不成想女子的力道大,哪怕是她主观上身体的轻轻一拍,居然也有这么高的浪花。

湿着的头发往下耷拉,遮住了半边额头,不

用想都知道现在模样肯定狼狈,苏言突然想看看一旁的谢明允怎么样了,毫无预兆地转头一看

“哈哈哈哈”她捂着嘴,努力憋住笑意,心里默念三遍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于是很诚心地道歉“不好意思。”

心里却忍不住笑,谢明允此刻的模样比她还好玩,毕竟水花落到自己头上是直落,但到谢明允那边则是斜着溅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明允伸手揉了揉眼睛,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几乎半张脸都被头发爬满,蜘蛛网似的,眼皮湿哒哒的几乎睁不开,他倒是不恼,慢条斯理地拨开脸上湿发,眼睛缓缓睁开,长睫轻扫,露出因染上水汽湿润的眼眸。

苏言没等到他回应,在他半尺远的地方,一直盯着他的反应,此刻反倒是被迷了心,砰砰然在水下跳动着。

抛开对“黑化男主”的生理性滤镜不谈,谢明允几乎是那个连一根头发丝都长在她审美上的人这一点苏言直至今日,方肯承认此刻他衣衫尽湿,一头青丝捋过脑后,显出好看却不过分精致的轮廓,半分也没有寻常男子的清秀婉转,更不似青楼小倌的妖娆。

苏言心底升起某种的情绪,一时恍然。

哦,原来,这才是谢明允。

她这样想着。

是那一个独一无二,和任何人都截然不同的谢明允。

后来,苏言倒是“安分”了下来,自觉规规矩矩地洗完了这一趟澡,或者说是泡汤左右也差不多,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唯一不寻常的,无非就说身边多了个身材样貌俱佳的男子,不看不就行了,她还是讲究个廉耻的。

不知看了多少眼,丢下了多少次廉耻的苏言,如是想着。

待两人披好衣服,正远远望见殿外飘起了细雪,落雪纷纷扬入门内,很快被殿内暖气蒸成了一小滴水,落在地砖上。

苏言说了句“小心地滑”,便走在了前面,自己也谨慎地出了门。

果不其然,门外冷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几乎是迈出门的一瞬间,她立马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后退一步。

“怎么了”谢明允在后面问道。

苏言自然不好意思说她是怕冷,于是打了个哈哈,语气体贴“外面下

雪,风也打,你裹紧衣服别冻着了。”

此时谢明允在她背后,她自然看不见那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也不知他得压抑着才忍住眼眶泛起的湿意,转而化为不清不淡的一句“嗯。”

路上,谢明允一路看着眼前人的后背,想起这人的肩膀宽阔温暖,似乎可以依靠可以休憩,可以展露一切不与人说的情绪

一阵冷风忽然刮过,苏言到底是没能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战,顺带还赠送了一个喷嚏。

苏言听见身后夹杂在雪声里的笑。

“”

谢明允肯定听见了,不止是听见,还独自裹在暖洋洋的狐裘里嘲笑她

里子面子都掉干净了,苏言暗暗郁闷,自然没注意到身后脚步声加快这点小细节。

忽然,背上传来抚摸的触感,苏言几乎是立即一个战栗,仿佛那双手正隔着三层衣袍,一寸寸摸过自己的脊梁骨似的。

“你干什么”苏言转过身,一把捉住谢明允仍有些冷的手。

一时间有些讶异,怎么还是这么冷,明明刚刚泡完暖泉,身上还裹着这么厚实的狐裘。

应景似的,谢明允清咳了一声。

苏言忙将他的手塞回去,骂道“别作,好好穿着衣服,冻着了生病可有你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太没有说服力,谢明允反倒笑了,白皙的皮肤上落下点点雪花,融化过后依依不舍地沾在他眼睫,眼睛一眨,就落了下来。

苏言瞬间哑了声音。

谢明允却拉住她的衣袖,丝毫不惧寒风似的,将他的狐裘从领边处,拉开一个角,看着苏言“进来。”

“别作了你”苏言再一次恨铁不成钢,脚步都慢了下来,伸手就去围拢他的狐裘,却不料眼前一贯怕冷的人突然倔了起来,就是死死的不松手。

“进来。”他执着地说。

苏言于纷飞白雪中,后知后觉的品出了一点粘人的关心,大概就像雪花落到皮肤上那种微粘。

不知道是眼前人脸上的神态让人心软,还是她本就冷得不能在外多待半刻,苏言顺着谢明允敞开的狐裘就一溜烟儿钻了进去,围进去前还没忘抖落身上的细雪。

狐裘对一个人来说偏大,两个人围在里面又有些狭小,却正好给了那点

暖意肆意滋生的空隙。

漫天雪地里,无人可见的角落,苏言搂着谢明允的肩。

这便是皑皑雪地里唯一的暖了。

很不幸,由于大雪突降,院子里原本晾着的柴火都打湿了,没法做饭,只有厨房里仅剩的几根干木柴和一罐子李伯自己煨的木炭,刚刚能够烤几个洋芋。

李伯连连道歉,苏言让他别太自责,她倒不太在意吃食,有的吃就吃,没有的话就简单一点,再说了,烤山芋即是烤红薯,味道不错,香甜软糯,还管饱。

经历了上回一事,苏言了解谢明允也还算爱吃红薯,便和他一起去了厨房对她而言,烤红薯最温暖的记忆反倒不在于吃的过程,而是和亲人围坐在灶台炉口前,夹着一把火钳,坐在几把小矮凳上,烤着火聊着天。

那便是最温暖的雪天了。

“李伯,我来吧。”苏言拦住了他想捏火钳的手,笑着说,“这个我会。”

李伯倒是没细想,为什么她养在苏府。却会这些下人的粗活,毕竟他近日可算看明白了,昔日长皇子的女儿啊,不仅模样和他父亲像,就连这凡事都能摸索一点、能上手就一定要自己找乐趣的性子,都如出一辙。

脸上显露出和蔼笑意,李伯嘱咐了一声“小姐烤火就行,翻面的事儿不急,老奴可以来。”

苏言“嗯”了一声,转身问谢明允“距离可还行,会不会有点冷。”

毕竟每个人对温度的感知不一样,苏言觉得正好的位置,睡说不定谢明允会觉得不够暖。

谢明允摇摇头,道“刚好。”

他虽然吃烤红薯,但幼时在谢府也好,前些日在此处也罢,都没有过自己上手的经历,一时很是新奇,也难得的多话了起来。

“要烤多久”他巴巴的望着。

苏言失笑“看个头,像最里面那个大个的,得大半个时辰,外面一点那个小的,约莫两柱香时间。”

谢明允了然的“哦”了一声,又开始问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是怎么判断生熟,又或者是问为何红薯生的熟的都能吃,半生半熟的却不可,苏言心里虽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一一回答,满足了他幼时缺席,而今迟来的好奇心。

暖炉前,火光映在二人带着笑意的脸上,似每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205更,此后修改为捉虫。

今天粗长,大家久等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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