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官渡尾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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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嘉告诉你,不出两年,袁绍就会死呢”

“世事无常,奉孝怎能如此断言。”他这样说着,却见我眼神笃定,毫无玩笑或匡人之色,心中一惊,却又是哈哈大笑“就算真如奉孝所言,又有何妨。只要主公在一日,在下便永远是主公的臣子,只忠于主公一人。至于结果如何,在下虽不能坦荡说毫不在意,但也已达问心无愧”

许是人眼中的光芒过于耀眼,我沉眸静静将杯中茶饮尽,静了几秒,才幽幽说道“沮授兄,陪嘉下盘棋吧。”

沮授因为我话题跳的太快而一愣,但下一秒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答道“求之不得。”

摆盘,开盅。

随手从棋盅中抓了一把棋子,伸到沮授面前,我开口道“若是嘉让沮授兄先走,未免轻视了沮授兄;自己先走,便是不公,因此还是来猜子吧。依沮授兄看,这棋子是奇是偶”

沮授凝眉两秒,沉声道“偶。”

展开手掌,六枚棋子稳稳躺于手心“如此,便请沮授兄先请了。”

淡目垂眸,沮授自棋盅执起白字,先取天元。

同指探入棋盅,执一黑子而出,沉思几秒,放于棋盘上。

“这,怕便是嘉与沮授兄第一次兵戎相见了。”几子相交后,看着棋盘上先被白子压制的黑子,忆起多年前那夜在袁营中的相逼,似怀念般的勾唇。却毫不犹豫的将黑子放于早已在一旁布好的局中,解了一边的围。

审视人的落子几秒,沮授顿时了然,端起身旁的玉杯饮一口而后道“原来是如此,奉孝早已有认定之人,怪不得无论当时授如何威逼,也未见成效。”

接下来,黑白子交错,偶尔有人沉思几秒,玉石所做的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营帐中久久回响。

似是一个时辰又似是两个时辰,棋盘终于以沮授最后一白子的落定为结束。忆起刚才下棋时,明明有许多机会沮授可赢,却偏偏因为护住天元之气而失了时机,让我有了可趁之机。最后我不多不少,仅因三子获胜。

“一子天时,一子地利,一子人和。”坦然看了已定局势的棋盘

,沮授笑的风淡云轻“授甘拜下风。只可惜了,注定,授是与奉孝为敌的。”

“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就”喃喃念出此话,我也同样看着棋盘。本是伯仲之间甚至强于己身,却只因天元之气的不察而盘中勒索。抬眸,我深意看人眼眸,良久才道“嘉一直想问,沮授兄本是明白人,为何却在此事上如此固执”

听人话,沮授轻笑了几声“奉孝兄也是明白人,又为何不知”又是拿起玉壶给自己斟满,指半浸入清液中,自己端起饮尽,以袖抹嘴道“主公非是庸主,聚群雄,讨董卓,败公孙,统领天下四州,乃是一代英雄。叹只叹时不利人不和。”

“然就算主公是庸主,授,也愿意作那庸臣。”

简简单单几句,句句砸心,道尽了一片臣子心。

胸口的疼痛袭来,沮授紧紧皱眉,手捂胸口,未几竟是鲜血由口中吐露而出,溅在棋盘上血迹斑斑。

“本以为授已很了解奉孝之才今日此局却让授觉得哪怕与那人相对,奉孝仍咳咳可占上峰。”

静静看人咳血垂死的样子,我又垂眸看了看棋盘上那以绝对劣势诱白子倾巢而出的黑子,张了张嘴,却无言相语,只能沉默的看着人,继续等他把话说下去。

“授知道此役之后,主公不久便难逃祸患咳咳咳只求待九泉之下授还可见主公,雄姿英发名耀天下也便咳咳咳咳足了”

又是一呕血而出,眼前见人原本的玄衣鲜血淋漓。沮授手无力的垂下,双眸中满含遗憾,俯身缓缓倒在了桌上,洒落了一地的黑白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死来保全名节,果然,是沮授兄。”

走出营帐,先前那个士兵毕恭毕敬的走过来,我努努嘴让他去向主公禀报沮授服毒自尽。抬眼,阳光仍温暖的普照着大地,泛起一地的金光灿灿,繁华无比。

遥想当年,正因为沮授的强逼,而让自己的身体败坏,一来二去落得今日这几乎将要朝不虑夕的境地。而也正因为他,让我的计划当年被搅乱一次,如今在官渡,同样被他与那人搅乱的一塌糊涂。

本该是该怨他的,但今日见他这

般英勇赴死,良久良久,心中竟只生出故人离去些许唏嘘之情。

“先生。”突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只见曹丕眉目淡然,对我做鞠而礼“先生能平安归来,丕此时特来道贺。”

随着年岁的增长,曹丕愈来愈沉稳而富有才华,甚至比起曹昂,内里的帝王之气更隐隐作盛,让我不得不心有堤防是否会因此将来出现兄弟相争之事。此次出征官渡,一是让他装扮为帝王,查他是否有留恋之色;二是趁内营空虚,让贾诩在此时借机试探曹丕是否有除去兄长之心。而这两次试探,我也好,贾诩也好,竟都未从这个年少之人身上抓到一丝把柄。

“先生。”他又出声唤我,我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不动声色的看向人道“嘉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二公子能在混乱时稳定内营,保证后方。如此,二公子受嘉一拜才是。”言罢拱手做鞠,暗中仍打量着人的神态。

“先生说笑了,这后方安定也是在父亲回来之后才安定的,丕实在是无丝毫功劳。”一顿,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复又道“丕知先生有所顾忌,然兄友弟恭乃是人伦纲常,丕绝对不会因一己之私做出愧对父亲兄长之事。”

明明是极为平淡的语气,但由这个早熟的少年郑重的说出来,却字字似誓,让人凝着他的墨瞳一瞬间下意识的相信着他的话。还未等我再说什么,就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又拱手一礼离开,玄衣衣摆飘飘。

虽是未到成人,可那举手投足间的霸气之色,竟隐隐约约有了三分曹操的模样。

被这感觉吓了一大跳,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兄弟相争这件事,利用别人可以,放在己方,则必将是大害。

处理好战场的相关事宜后,在建安六年年末,冬风已然挂起时班师回朝。接下来的时光,许都因解除了外患,尤为加快速度开始发展军队与农耕,而袁绍则回到冀州后,利用铁手腕,终是陆续稳定住了当地的形势。然而终是天命难违,史书斑斑,建安七年夏季,袁绍旧疾复发,病逝于冀州。

在接到悼告的那时,我正和曹操坐于司空府中,正品着由西凉快马加鞭送来

的美酒。就见曹操扫了几眼那份文书,面上毫无表情,手却没有抓稳,任玉杯掉落在地上,在烈酒中摔得粉碎。

那一夜,我第一次看到曹操还未饮够三杯就已醉的面色通红。他努力地眯起他的眼,可那深切的哀痛之色与隐隐不可说的晶莹还是那样刻骨的显露在外,可见这对于久经事故的他而言,是何等的痛。

而后,他开始诉说,回忆,从他们小时候去偷看新娘子被打出来,到他因为是宦官之后再也无缘与袁绍一起玩耍。后又转到了当年讨伐董卓之时,他强烈建议出兵追击董卓,却见昔日总会顺着自己的好友仅冷着一双眸子,不给自己一兵一卒而仅是说着客套话任他而去。再到他初立兖州之时,袁绍念及是从小玩伴,虽未有明举然仍在暗中支持着他。最后的最后,就听曹操似是瞬间苍老的以久经风霜的声音叹道

“本是欲与本初兄共讨国贼,兴复汉室然合抱之树,生于毫末。我总归是与本初兄陌路相隔,注定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曾记那时,英雄还年少,风流逍遥动京城,抬手梅花绕。

不堪回首,陌路连殊途,“阿瞒”扣心无人唤,九转山河泪。

我叹了口气,终了还是未说什么,以杯盛明明如月,而后与曹操杯沿相碰,互饮而尽。

自此,袁曹之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而建安十二年,也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字数越来越少了跪给自己。

在乌桓之前,还有一段袁家二子的征讨战,所以离建安十二年其实还有好几章的路对剧情进行的缓慢悲苦了

赤壁呀,作为一场云集c最全的战争,当然会基情满满2333自动默认为曹郭了么不一定是曹郭哟以上纯属有了八卦阵的郭奉孝讨打脸

嘛嘛还是谢谢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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