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舌战群儒(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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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河畔,冽风阵阵,卷清浪拍岸,衣袂飞扬。

身披墨色貂裘的少年站在江边,一双曾经青蓝色的眸子如今经历了世事沉浮已经变成了幽蓝色,配上俊秀的脸庞与高挺的鼻梁,尽管他试图掩饰,浑身上下却仍散发着道不尽的清冷与桀骜之色。远远打量了一会他,贾诩眯起一双狐眼,出声向他走去道“主公叫你过去。”

老早就知道自己被那人观察了许久,却也无心去揭破什么。如今听了他的话,司马懿回头道了声谢,便往营帐方向走去。

“诩还当仲达是极其留恋这南方风景故每天都逗留在这里,如今看来,是诩想错了。”

司马懿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那双笑意难达眼底的犹如狐狸般的眼睛,他冷声回道“懿只是因为平日无聊故时常来欣赏这江水。本以为文和身为主公心腹之臣,自当劳务烦身,无暇关注其他。如今看来,亦是懿想错了。”

早是料到了人话中带的刺,贾诩笑了笑,并不在意“诩和仲达无非是彼此彼此罢了,同是平日无聊之人。现下若是仲达有心,不如与诩一赏这江水可好”

“那刚才文和所说主公唤懿”

“诩诳你的。”贾诩毫无悔改之意的回答道。而后抬袖举起一直放在手中的玉壶,又是眯眼道“你住在他那里那么久,自然是尝过这桑落酒的滋味。如何,有心留下与老夫一饮么”

“懿从来都是司马懿,也仅是司马懿。”依旧是清冷到极致的语调,司马懿往回走到江边,从贾诩手中拿过那壶酒,提壶长饮半响,才放下玉壶,幽蓝色的瞳孔中终究还是闪现出除了冰冷外其他的情感“酒液清明,却又烈又辣,伤人之至。”

一如那曾经爱极了此酒之人。

贾诩自然是观察到了司马懿情绪的变化,不过也无何好去撺掇的。从他手里复拿回玉壶,贾诩并没有自饮,而是将酒壶举到江前,让清液流入江水之中,一同流向远方。

“诩一直在想,若是他在,是否能劝动主公莫要急于一时去攻打江东。”

“文和这是自责没有劝动主公”司马懿望了一眼身边眼神有些恍惚之人

,语气中难掩嘲讽之色。而后者显然不在意这些,司马懿自己没有得到效果,也懒得再强求。静了许久,他沉声笃定道“他不能。亦或者说他不会。若是曹操下定决心在这个时候打江东,他便不会再劝,只会去尽他所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了解他,至少在这种取舍的事情上,他自信他做得到完全的了解他。

“呵,就说嘛,能了解那人的,除了主公,便是仲达了。”仅是因为一时怀念而引起的恍惚如今已经全然消失。贾诩毫不掩饰的将目光落在司马懿身上,后者微微蹙眉,亦是转头回望着贾诩,平淡的眼神中隐藏了早已不言而喻的剑拔弩张。

就这样静了良久,是贾诩先去了目光。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交给司马懿,勾唇道“仲达的东西,以后就要好好保管,莫要再让诩见着了。”

虽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展开一看才发现竟然除了与自己手下的书信往来,竟然连书信内容,自己平日里与手下人收取情报的方式地点都历历在目。眸色愈发阴沉,司马懿用双指夹着信纸,沉声道“既然文和见着了,又为何不去交予主公,也好一除掉懿这心腹大患。”

“不是不除,而是时机未到。”明明已是年迈之人,岁月却好像在贾诩身上停止了一样。如今他勾唇挑眉,仍是难以道尽的妖媚风清“诩此举无非是想提醒一下仲达,若是小事,诩可以全当年老眼花什么都不知。但若是这明目张胆的与诸葛亮通信勾结诩不会告诉主公,但其他的方式,诩就不敢保证了。”

“呵,是么懿倒是很好奇,以明哲保身为一切前提的贾文和,会为了已死之人的话费上多大、多久的力。”微松双指,那张信纸便犹如断翼蝴蝶一般坠落入了江水之中,失了踪影。司马懿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貂裘,毫不畏惧的回笑看向贾诩。此刻,他的笑容已再不是那浅显的假笑,而是深入心底的嚣张到了极致的笑容。哪怕隐忍了那么多年,司马懿就是司马懿,永远不会屈于任何哪怕是天命之下,桀骜不驯的天之骄子。

可谁也没有看见的是,当司马懿说到“已死之人”四个字之时,他隐在宽大衣袖

中的另一只手,几乎要握紧到用指甲将手心刺破。

“懿还是会继续和那诸葛匹夫通信的,互惠互利,懿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当然,下一次懿会换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的,还请文和放心。”

“呵,好。司马仲达,那么诩也可以让你放心”贾诩仍旧是勾唇浅笑,眸色中却已落了一层深深地认真狠利之色“有诩在一日,仲达想做的,便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想想也是可笑,他贾诩为了一句诺,竟做到了这般地步。看来,郭奉孝那混蛋的确是个祸害。

不过想想那人曾经笃定微笑下的那番话贾诩暗笑,或许他也不需要费多大功夫。

司马懿人生中的劫数,不在那人,也不在他,而是

“既使如此,懿拭目以待。”司马懿轻瞟了一眼笑容晦涩难懂的贾诩,开口冷声道。

“那仲达现在便快去吧,主公怕是已经急了。”

“啊”

“诩刚才又诳你了。”贾诩眯眼微笑,像极了只千年的妖孽狐狸“主公唤仲达过去商讨水军布阵,不过,似乎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清晨晓雾,阳光朦朦胧胧的穿透薄雾照入院中,把一切渲染的模糊而迷幻。华檐屋下,香雾环绕,如玉的青年坐于软垫之上,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落在七弦之上发出悠扬委婉的曲调。琴声时而轻灵清越,时而低沉厚重,似一缕若有若无飘飘渺渺滑过心尖的烟尘,又似那浩荡悠长的滚滚江水东去。

尾音滑过,余音绕梁。温润如玉的男子将古琴放到一边,站起身走到从刚才开始一直就在石桌旁俯身写着什么的人,音中似笑非笑道“让别人奏曲却又不认真听,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凤雏先生。”

狼毫笔上的最后一丝墨色渲染在白纸之上,我放下笔拿起纸递给他,道“周都督这可就是冤枉人了,在下刚才对都督的琴曲,可是颇有感悟呢。”

纸上墨香四溢,两行颇有神韵的汉隶印证出为了这手与某人相似的字书写之人费了多大的功夫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

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

有时。

细读了一遍,周瑜神色微动,语气不掩赞叹道“瑜没想到,琴技如先生,竟能听出瑜琴中所奏之音。”

“周都督你的夸人方式真是奇特。”我尽力压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吐槽微笑的回答道。不过这两句只能感谢曾经的教育系统是多么的培养人才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忘不掉大学时期被导师逼着背的东西。

而在我的记忆中,其实在这之后,本应该还有两行

问人生,叹华年,时不我与华叶衰。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

长河水,奔腾急,壮志难酬空悲切。知音少,洒泪还,断弦残曲与谁听

一曲长河吟,非瑜背诺,天不假年。

“瑜哥,沐先生”正当微妙的沉默酝酿在院中时,尚香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只见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汉服,比起往日的飒爽英姿,她此时更多了些小女儿的娇俏与古灵精怪。“这衣服真麻烦。”她本欲跑过来,只可惜那裙摆太长,于是只能双手提着裙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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