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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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买什么,最出风头的该是和珅的干儿子,他替和珅收了把青铜短剑。”

那样的场合,谁买了什么皆会被人关注着,和珅这只老狐狸,应当清楚这当中的门道儿,揭起瓷盖,轻拨着茶汤,永琰无谓笑笑,

“那就让他暖几日,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回到皇阿玛手中。”

可不是嘛!以和珅那惯爱拍龙屁的性子,肯定会将宝物进献给皇帝,毕竟是青铜宝剑,并非俗物,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和珅他怎敢据为己有?

永璘早就知道这唱卖会最终的受益者是他皇阿玛,是以他并未乱买什么,自碟中捏了两颗松仁送入口中,永璘斜倚在椅边,漫不经心地道:

“昨儿个仅仅买了只镯子而已,我已经很克制了。”

“可你把镯子送给和珅的女儿,却是何意?”

连皇兄都知道了啊!永璘暗叹这宫人的舌头可真够长的,嗤笑了声,永璘坐直了身子,为他皇兄讲述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永琰听罢,了悟点头,“赔偿理所应当,但当众赠送似乎不妥,难免惹人非议。”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怎的就被旁人想得那么复杂呢?“难不成还私下里赠送?那岂不更让人误会我与和珅私相授受?小爷我问心无愧,无需遮掩。”

他这个弟弟啊!向来自我,再复杂的问题,到了他那儿都会变成极其简单之事,旁人说他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甚至还有人说他不够沉稳,没有头脑,可永琰却觉得,小十七看似稀里糊涂,做事没个谱儿,实则心如明镜。

永璘看透人情世故,却置身事外,不让自己被世故沾染,活得逍遥自在,相比之下,永琰只觉自己活在一个方框之中,活成了他皇阿玛想要的样子,却终是失去了自我。

是以他一直都很羡慕小十七的从容豁达,如若能选择,他宁愿做一个无忧无虑之人,不愿再做这被人寄予厚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提线木偶。

说笑归说笑,有一桩事,永琰还是得提醒他,“我听闻,和珅这闺女年方十五,与你年纪相仿,你可得提防着些,指不定哪日就稀里糊涂的做了他的女婿。”

这一点,永璘丝毫不担忧,从容朗笑,“该提防的是皇兄你吧?和珅如此精明之人,必会为长远考虑,在他眼里,最佳女婿应是皇兄才对,奈何他的那个女儿才十岁,相差甚远,如今又得一名闺女,已到婚龄,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闺女塞给你。”

然而永琰对和珅很是鄙夷,实在不明白他皇阿玛怎会对此人如此器重,“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和珅势成水火,又怎会与他家结亲?”

他们的婚事,岂是自个儿说了算的?“这可由不得你,得看皇阿玛的意思。”

永琰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十公主,“皇阿玛将皇妹许给丰绅殷德,已是天大的恩赐,总不可能再让和珅的女儿嫁于皇子,岂能什么好都让他家占全?”

“只要皇阿玛高兴,没什么不可能,譬如忠勇公傅恒的儿子福隆安娶了咱们的皇姐,女儿嫁给十一哥做福晋,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小十七的一句话令笃定的永琰心里没了谱儿,但他还是觉得,这种特例不会轻易出现,“和珅并非名门世家出身,焉能与富察家族相提并论?”

是不能并论,但终究有这个可能,永璘就等着看好戏,看皇上会将和珅的女儿许给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只是这算盘碰撞在一起,总会撞碎,谁家欢喜谁家愁,难料啊!

昨儿个芸心不肯收那翡翠镯子,誉临将镯子带回家,交由干爹处置,今日和珅忙完公事,便带着镯子去找女儿。

芸心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眼尖的和珅一眼就看出她的双眼红肿得厉害,八成是昨夜哭了许久。

迟疑片刻,和珅才将那盒子拿出来,芸心一看是那只镯子,当即拒绝得干脆,“还请阿玛帮女儿将这镯子归还。”

和珅好言劝道:“傻女儿,你可知那人是谁。当今圣上的幺子,十七阿哥永璘。他以此物相赠,为父岂敢送还?”

昨儿个她只听誉临说那人身份贵重,却不曾想到,竟然会是皇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屈从,“如此傲慢的皇子,连句道歉都没有,只塞个镯子,他以为谁都稀罕他的施舍?”

“十七阿哥是天潢贵胄,自不会与人道歉,他肯赔你一只镯子,已有示好之意,女儿啊!你就消消火,莫再恼他。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只玉镯碎便碎了,再戴新的翡翠便是。”

于旁人而言,那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旧玉镯,但于芸心而言,那是承载着深情厚谊的信物,她已认定这只玉镯,不会更换,

“玉镯我会想办法修复,这只翡翠镯子我不要,阿玛若是不想退还,就由您来收着。”

这丫头,平日里性子温顺,怎的偏就在此事上如此倔强?无奈的和珅只好将话摊开来说,

“芸儿啊!你和那位李公子的事,为父已跟你姨母打听过。虽说你们年少时曾定下婚约,但他已失踪两年,且你也查证过,那彦成不是李彦成,既如此,那桩婚约便做不得数,你还是趁早收心,莫要再傻等。”

凭什么不作数?纵有失望,她依旧坚定自己的信念,“婚约既定,岂可反悔?即便那彦成不是他,我也会继续等着,我相信彦成还在,我肯定能找到他!”

少女的梦总是美好,奈何现实的重击往往令人无从抗拒,“如今你贵为满洲千金,即便李彦成回来,他也没资格娶你,一则是因为满汉不通婚,二则是因为你得入宫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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