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次交流（1 / 1）

酷烈山脉地势陡峭，气候异常，白日日烈当空，能把人晒断气去，一到晚上，又翻倒个儿，竟是能冻死人。真真是折腾，偏偏柯基这个活向导又不在，其余人到底比不上土生土长的亚克斯人，对于酷烈山脉的认识不深。

不过瓦格斯不晓得情有可原，苏菲娅常年龟缩神殿，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李四啥也不知道苏魄天就问了“你在边陲镇待了这么些年竟然还对酷烈山脉的气候感到惊讶”这酷烈山脉可跟边陲镇挨着。

李四跟苏魄天道破了往事，又听苏魄天那怪口音骂了几句，反倒觉得亲切一些，这会儿双方都放下了成见，气氛正好，竟是笑道“我背负任务，哪里有空去关心这闲事，边陲镇一缩就是几十年，耳目养了一堆，以为自己万事掌握于心，反倒忽视了一旁的酷烈山脉，于是成了灯下黑。大人你也别笑我，你在堕落之地待的时间更久，怎么也没觉习以为常”

“我跟你自然不一样。”苏魄天难得跟凡人道起往事，他说“万年前，这片地势平坦，万里辽阔，土地肥沃，举目望去，农田四四方方，像是被人画好的格子，汇成青青绿绿一片，其间种满小麦和水稻。”

他说完，笑了一下，满目间皆是得意，正要继续描述“当时这里是北大陆最大的粮仓，供着”话语却是一顿，那不可一世的帝国最终四分五裂，曾经的山海也都不在，只余他一人，孤寂的与这片面目全非的山河相伴。

李四见苏魄天没有声了，回头望“大人”

“没什么。”苏魄天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把裹在身上的毯子又往脖颈间挪了挪，仍旧觉得有冷风见缝插针的往里面钻去，于是催促“你再往火里加点儿柴，怎么一点热度都没有。”

李四没有办法，大人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偏偏来头颇大，他本想说不如我抱着你却又没那个胆。倒是苏菲娅心灵手巧，把那巨兽剥下来的硬皮，用绳子穿过，再用木棍支撑，竟是成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那硬皮用现今的话来说，是可以用来防子弹的，偏偏又具

备皮质的柔软，挡一档风不再话下。

只等钻进苏菲娅弄好的帐篷，苏魄天才觉得自己总算能够喘了一口气。

李四仍旧没走，脸皮颇厚的蹭了进来，他的故事还没讲完，还身负添柴重任，苏魄天也没赶他。反正帐篷不小，塞下几个人完全绰绰有余。

苏菲娅把包袱叠好，又铺好床，对着苏魄天小声道“大人，早点睡，明早还要赶路。”自从柯基走了以后，苏菲娅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见少，逐渐开始多做事少说话了。如果不是必要，她几乎不会跟苏魄天说太多话。

苏魄天不算敏感，但也知道苏菲娅肯定只觉得柯基离开另有隐情，于是对他就有些个畏惧。

他懒得解释。

这会儿，先点了点头，只是说“还早，你问问瓦格斯，他有没有什么药，我脚走烂了。”

苏菲娅先是一惊，脱口要问怎么先前不说，要知道白天可是走了很久的山路，最后意识到苏魄天顶着脚伤一路撑下来，竟是一声没吭，只到夜间休息，才提起。这样可怕的意志，让她多少话都堵住没能说出口，于是更加沉默，出了帐篷去找瓦格斯去了。

瓦格斯正在忙活着，他也冷，好在身体强健，又是医生，所以还顶得住，没有苏魄天身体那么虚。苏魄天那身体本就是个破败篓子，问题一堆，他自己知道，就也没怎么麻烦瓦格斯。

瓦格斯煮了一锅药，见她走出来，就说“趁热喝，驱寒的。喝完给大人也送去。”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已经喝过了。”

苏菲娅把苏魄天脚受伤的事说了出口，瓦格斯立刻道“大人怎么早不说。”其实苏魄天强撑不是一次两次了，先前策马赶去边陲镇的时候，大腿内侧就磨出血了，好在休息了两天，见结痂了，也就没有说。

苏菲娅望了瓦格斯一眼，瓦格斯叹了口气“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不知道严不严重。”

进去的时候，细犬趴在帐篷边，见他们过来，抬头望了一眼，又不感兴趣的低了下去。

瓦格斯就说“还想到哪里去了，原来一直躺在这里吃东西了没”他逗了一下“等会儿来找我，我给你东西吃。”接着就跟苏菲娅进帐篷了。

苏魄天正在跟李四随口聊着，李四说起当时神殿的囧事，其中有些个典故，还要解释一下。苏魄天眼光老辣，三言两语就能道破玄机，解了李四心中许多个疑问。不同于当初跟黑龙吐露的谋划，李四心里有压力，本来想跟苏魄天说，但苏魄天对那些糟七糟八的东西不感兴趣，其实无非就是那些个是是非非，多少年了，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没接触还觉得新奇厉害，可重重复复了多少次后，就厌倦了。

反倒是那些个鸡毛蒜皮，苏魄天却听得颇为带劲，李四口才不错，看起来愚笨，但人脑子活，说起来修女与神父的八卦情史，简直是骚气直入三分，不多不少堪堪好。多少年的老光棍，硬被李四撩得蠢蠢欲动。

正说到“那修女问神父心中只有神明，守身节欲，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呢”苏菲娅带着瓦格斯进来。

两个括不知耻的光棍瞬间就卡住了。李四连忙收起脸上矫揉造作的西子捧心表情，苏魄天也收敛了脸上的贱笑。纷纷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瓦格斯目瞪口呆，明明刚刚是神殿多年阴谋，草菅人命的大事，一转眼就转到修女和神父的狗血八卦档去了，这话题换得也太深猛了。

“咳咳咳。”苏魄天干咳一声“怎么不敲门”

倒是要有门啊。瓦格斯见讲不清道理，干脆也不辩解了，脸上摆着标准的僵硬表情“苏菲娅说是伤了脚，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我要看看，才好给药。”

苏魄天见苏菲娅还在，有些个难为情，苏菲娅本来听了一耳朵的污言秽语，就有些个小情绪，见苏魄天的目光挪过来，生硬道“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先出去了。”

说完，就匆匆走了。

苏魄天被摆了一脸，有些想要生气，旁边李四劝道“女人，犯不着。”

瓦格斯又在一旁看着，苏魄天仍旧还是放不开。

李四觉得这就有些过分了，指着自己“大人，我也要出去”

苏魄天本来就不讲理，见李四挑明了，干脆直言道“出去。”

李四离开的那个小眼神，简直就是千回白转。

苏魄天见人都走干净了，这才拖鞋，撕袜，之所以用撕这个字，只因为血肉皮都跟袜子

连在了一起。苏魄天自己都有些被吓着了，但长痛不如短痛，强忍着撕开，本来有些结痂的伤口一下又崩裂，血直接流淌了下来。

瓦格斯“”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大人，真是好能忍。”

苏魄天闻言，却洋洋得意“我都不觉得有多痛。”

他打肿脸撑胖子习惯了，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这是解决不了的。瓦格斯也不敢跟他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是他忽略了他身边一直跟个跟屁虫跟着的系统。

前面说过，第九号个字不高，像个小正太，平日里喜欢自说自话排解寂寞，先前苏魄天在王座上无聊发呆的时候，他就絮絮叨叨个不停，反正仗着也没人听见。这会儿，也就只有他敢骂苏魄天。他也确实不客气了，系统升级后，他是可以主动给宿主三个不受限制的提示，也就是说一天可以找宿主说三句话。

于是苏魄天就听到一个声音。

“给老子爬，就没见过你这种，脸都痛青了，还忍，忍忍忍，不痛鬼才信”跟苏魄天待久了，第九号口音也变得奇奇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