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八[屋稚与绪花还有他们的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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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这个已经完全变成暗红色的血窟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屋稚,从今以后你就叫屋稚吧。”

在他远去的身影背后,屋子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门吱呀一声摇了摇,好像在回应他。

屋稚是一个新生的鬼。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得到教导,他甚至不知道饿。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一间屋子,要等姐姐回来,要在晚上为姐姐留一盏灯。有时候会有走夜路的人经过,他们又累又饿,可能是别人的姐姐或者哥哥,他的大门也为这些人敞开。

为他们指引方向,提供食物和热汤,让他们做个美梦。

屋稚帮助他看见的每一个人,以此希望如果他在等的姐姐也这样风餐露宿的时候,会被哪里的什么人所帮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等到姐姐,进来屋子的这些人也再没有出去。

他像个背着壳的蜗牛,缓慢又艰难地避开阳光,在这一带游荡,却始终什么都没能找到。

你去哪里了?

连伤心和愤怒的情绪也不再有了,只剩下这一个茫然的空荡荡的疑问。

直到有一天进来了一些奇怪的人。

和之前睡着了就不再醒来的人们不一样,带着刀的人很有活力,他们手里的刀挥一挥,屋稚就感到疼痛。

他并不十分生气,只是有点害怕。他想问问那些人为什么要砍他的屋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间屋子又怎么能说话呢?

被绒布挂饰装饰的墙壁上破了好大的一道口子,难过得他简直要掉下泪来,有一个人骂骂咧咧地捅破了房间的窗户,他就觉得视线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黑暗里,他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忘记了一些东西。

但他来不及细想,身体的疼痛从各处传来,这些人像强盗一样到处搞破坏,桌子上漂亮的骨头小碗被狠狠地摔下地去,拿刀尖劈成两半,桌子也被划得不成样子,甚至刀尖还扎进了地板,捅到天花板上,伸进门缝里搅动。

好痛啊不要毁掉我的屋子!!!!他焦急地挣扎起来,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活过来了一样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想把那几个坏人捆起来扔出门去,却在一秒后惊恐地发现自己找不到门在哪里了。

姐姐还没有回来。

终于那些人停下来了,视力在逐渐逐渐地恢复,眼睛终于不再滴血了,他看见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的人提着刀走到屋檐的地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迅速席卷了全身,他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五脏六腑再一次纠结在一起,挣动着发出静默的尖叫。

不,不要碰我的——

雪亮的刀尖穿透窗纸,轻巧地摘下了屋檐下摇晃的一捧灯光。

天地倒悬着向他倾泻下来,名叫屋稚的鬼第一次看到夜空里流动的星河。无数的记忆碎片宛如汹涌的潮水拍上他的头,他回忆起自己的人类身份,大睁着的眼睛里墨字已经消失了,但还有刀痕和血迹的残留,顺着眼眶滴落下来,像是一两抹泪痕。

原来你已经走了啊。

他的姐姐也再不会回来了,而他又吃掉了更多别人的哥哥和姐姐,会有许多的小男孩像他这样一直等着,却什么也等不来,这就是他做的坏事。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难过,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回来再看我一眼吗?

朝日站在秋夜的凉风里,再一次看到星光闪烁的深蓝天幕,明明隔了不久,她却觉得已经是下辈子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为自己的牛逼感到不可思议——这我都活下来了啊?

在她身旁不死川实弥粗犷地套着一件中衣,腰带在腰间狠狠勒紧,单薄的白衣把富冈义勇的身形衬得弱柳扶风,配上披散的黑发,像是一种山间的精怪,他旁边哆哆嗦嗦地站着一个黑发裸|男,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一件衣服,正冻得牙齿打战。

生天目天星可以问朝日借一件勉强披着的,朝日虽然还在气头上,但也不太可能拒绝他,但他没有说话,不如说他们都没有说话,四个猎鬼人安静地看着他们走出来的地方。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下弦的鬼,血鬼术解除,木屋和灯光一并消失,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儿。

在微凉的夜风中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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