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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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京城还很凉,当铺李掌柜的亲自送今日的第一位客人离开,直到见有那驼背的瘦弱小哥走远,才哈出一口气搓搓笑僵的脸蛋。

李掌柜从怀里掏出刚与人合谋昧下的五十两,惬意地啄了口热茶,这一大早地,城门才刚开,就遇到如此上道的肥羊,这一个月的花用都不愁了

“掌柜的心情挺好”

“那是”李掌柜猛地反应过来,忙住了嘴,谄笑道,“客人是当东西还是”

话未说完掌柜的却已看清了来人,愣了愣,连忙放下茶盏上前请安。

原来来的是三个高大男子,其中一人身姿气质出类拔萃,却长了张平平无奇的脸,另两位一嘴角带笑一神色冷淡,皆跟在那人身后,显然是以他为主。而这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就是这家当铺幕后的神秘主子,刚才说话的却是那嘴角带笑的活泛男子。

掌柜的刚做了亏心事,猛地一看到主子差点腿软,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

“东,东家您过来了”

高大男子瞧了一眼李掌柜,眉梢一挑,也没搭理他,径直走到柜台前翻看账簿,见一旁摆着的一副玉饰,皱了皱眉。

见东家拿起还未入库的玉饰,李掌柜扶住旁边的桌子,强笑道,“东家也觉着不错这是刚一个下人拿来死当的,约莫是哪个纨绔子监守自盗换些钱花。”

那男子摸着绝佳的墨玉夫人,嘴角勾起冷笑,“哦是吗”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与中原人明显不同的浅灰色眸子,对那两人使了个眼色,其中更为沉默的那人立马追了出去。

“掌柜的,说说吧,刚来当东西那人什么情况,”爱笑男子也察觉那玉饰不是普通东西,将胳膊往李掌柜肩上一搭,道,“我可不信寻常纨绔子弟能弄出这么一套宝贝来。”

“这”掌柜的还想着怎么圆过去,抬头一下子与东家那双眼睛直直对视上了,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瞬间,掌柜的在这早春的清晨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再不敢隐瞒,将所有经过一一道来。

今早一开门,就有一个粗布麻衣的驼背小哥来当东西,他似乎干惯了粗活,脸

上手上都黑乎乎脏兮兮的,散乱的头发还挡了大半的脸。

掌柜的见多识广,特意瞧了那人,做他们这行的最怕麻烦,就怕这人是什么通缉犯刻意遮住脸来销赃的,可那人一抬头,险些让掌柜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原来那人满脸的麻子,甚至有些脓包要破不破,简直是能吓得小孩做噩梦的长相。掌柜的完全不敢多看他一眼,可那人却拿出了一套上好的墨玉来。

那人透露自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公子好赌,家里管得严,只得从库房里偷些自己的东西来换钱,怕被身边人告诉父母,就让他这粗使下人跑腿。

这事倒很是常见,可不常见的是那人要求他将银票换成百两、五十两、二十两的碎银,还要他将这一套三件的玉饰分三次记录,分别将当东西的记成老人、丫鬟和下人,这就让掌柜的摸不着头脑了。

那人与掌柜的商议,可以将当票撕掉,让他在账本上记录八百两,实际只给七百五十两,也就是掌柜的个人可从中昧下整五十两银子要知道寻常的人家有十两银子就能不错的过上一整年,在外城,三百两银子也能买座不错的小院了

掌柜的动心了,按照那人的吩咐记了账,又亲眼见着他把写了八百两的当票撕了,再无对证,才两厢满意地完成了这次合作。

待掌柜的说完,那爱笑男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用说,那人绝对有问题,而这李掌柜他看向高大男子,等待他的发话。

男子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分出一点眼神给李掌柜,把手中的玉夫人放回柜台,将一旁手掌大小的玉貔貅拿起来细细观察。

这东西他见过,在他那好六弟的书房。

李掌柜帮主子做事也好几年了,虽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但清楚他的能力和脾气。他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碰”得一声跪倒在地,哀哀戚戚地请罪,“求主子看在我多年辛苦的份上”

求情的话还未说完,李掌柜看着男子冷漠的侧脸,声音哽在了嗓子里。

他错了,大错特错。他最大的错误不是贪下那笔钱,而是不该以自己的功劳和情分向主子求情

“主子恕罪请主子惩罚”李掌柜再不敢求饶。

男子将那套玉饰找盒子收起来,转头看向地上的李掌柜,“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说着冷笑一声,“放心,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李掌柜顿时瘫倒在地。

“哟,闷葫芦,回来了”

之前那沉默男子见到兄弟,面色缓和了些,问,“主子呢”

“在书房,”爱笑男子此时恢复了往常打扮显得人更加俊俏了几分,“快去复命吧,主子心情不错。”

沉默男子破天荒地对他笑了笑,向书房走去。

爱笑男子摸了摸下巴,“啧,这面瘫笑起来别说,还有那么点味道。”

“主子。”

一个身着锦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练字,书桌对着窗子,从门口进来只能看见男子的背影,微卷的头发倒是很有几分显眼。

沉默男子细细地汇报着今日那人的情况。

“那人很是谨慎,他出当铺后先去一客栈,洗掉脸上的伪装,换了身装扮又兜了一圈,最后是回的永宁候府。”

男子的手一顿,将笔放下,来了兴致,“永宁侯府”

“没错,那人正是永宁侯的二公子季瑞。”

“季瑞”男子眯了眯眼,他想起幼时曾见过的那个无甚特别的世家子,拿起一旁他曾在老六书房见过的玉貔貅,笑了,“有点意思。”

永宁候府。

阿华亲自端着药碗往二公子卧房走来,一路却没见几个下人,不由皱了皱眉。

少爷才病了几日,这些小人竟又故态复萌了不成

阿华琢磨着待会要好好敲打这群贱皮子,手上温柔得敲了敲房门,“少爷,喝药了。”

没一会,里头传来一句清朗的男声。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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