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1 / 2)
侯夫人一早便带上两个女儿去了相国寺,特找上宝相大师,他们想见圣僧一面请他代为通传。
因“活佛”入驻一事,相国寺内这几日上上下下都梳理过几遍,又有皇家插手,这本就庄严的出家之地如今更是条理有序,寺中大小僧人皆一心崇佛规规矩矩。
关于季无忧的事宜皆由宝相宝净等几个宝字辈的大师共同商议,宝相本想将下一代悟字辈几个最有天分悟性的弟子派往菩提院伺候左右,虽被拒了也让他们平日往季无忧那送饭食传口信,便于令弟子们得活佛一二教诲。
得知侯夫人来意,宝相心知这季府与真佛有生养之恩,这尘缘并不好断,可他作为千年的老狐狸,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的。当下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派人将母女三人请到自己的禅室,说要为侯夫人解签。
“悟能,”宝相大师叫来正在他院中抄经的悟能,“你趁人不意,悄悄去一趟后山,告知圣僧永宁侯夫人携二小姐、三小姐来拜访,请问圣僧是否愿见她们一面”
悟能是宝相大师弟子中年级最小的一位,如今不过十五,因三岁上便在相国寺长大最得主持喜爱。从前只听师兄师叔们提起圣僧,他还未曾有幸得一见,早已期盼良久了如今听得这消息眼睛像飞进了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密之”宝相大师好笑地敲敲他的脑袋,叮嘱道。
悟能拼命点头,脚步飞快地从后门小路跑去了。
悟能这一路上都不禁惶恐又期待,路过圣僧喜爱的莲池时也忍住没敢驻足观赏,不一会便到了。菩提院的大门从来不关,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菩提树下打坐的活佛。
山风拂过花开正盛的菩提树,树叶轻摇沙沙作响,融着浅淡花香的风从树间过,时或带落几片鲜红的菩提花瓣,漫漫洒至树下一身素白僧衣眉眼如画的年轻僧人身上。
悟能呆呆得看着那不似人间的场景,只觉心神恍惚。难怪大师们一日比一日崇敬着活佛,难怪师兄弟们甘为沙弥口必称真佛言必崇圣僧,果真只有佛子转世方有如此玄妙令人望
而生敬。
季无忧感觉有和暗卫们不同的奇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得睁开眼,就见到门口还没回过神的悟能。
季无忧知道除非有要事,僧众们并不敢来打扰自己,便温和地问道“来此为何事”
悟能闻言回过神,满脸紧张和畏惧,差点给他跪下,又想起圣僧明令禁止众人对他下跪,忙转而躬身行礼,结结巴巴得说出了来意。
季无忧见他手脚无措的样子心中好笑,便站起身走近了几步,“我与季府中人是还有些因果未断,便让她们过来吧。”
就算侯夫人不来见他,他也会想办法传话到侯府,他得赶紧处理季婉的事了,把她捞出来就算自己被“飞升”了也不会遗憾。
“是”
悟能得到准话就该回去复命,可他一时又想多留一会多看一眼,一时又恨自己口拙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圣僧多与他说两句话,可念头一转又担心自己是否亵渎了活佛,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季无忧自然看出他所想,这些日子过来的僧弥大多都这样,便也不再逗他,只后退几步道,“一切众生本来是佛注1,速去吧。”
季无忧说完便转身回房间,洗了洗手,找出主持送来的茶具。
院门口,悟能站在原地,品味了许久终于有些明悟,叹服不已,面色一整向着院中深深一礼,“谢活佛点播。”
随后自归去不提。
悟能走后,季无忧将茶具摆到石桌上,边倒着茶边想心事。
季婉和季宁肯定是要救的,不说都是季瑞的妹妹,季宁平日娇憨可人从没做过丧天害理之事,侯夫人又从未亏待过他们兄妹,不救他们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若是救人,那会不会落下把柄呢
不过季无忧并不是那种因为怕死,背弃自己良心人,连“神佛”都冒充了,还怕什么呢左不过见招拆招罢了
想着,季无忧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日某人在自己耳边说的“胆大包天”,季无忧捏起一只茶盏笑了笑,不做点什么,又如何当得起反派的这句夸赞呢
没多久,宝相大师亲自带了侯夫人三人过来,他很识相地独自在外头守着,让那母女三人进来。
只四日未见,季婉再见到哥哥却恍若
隔世,她自幼聪慧,这几天母亲下人们早已与她分说提点过,她也知道现在的哥哥已经不是自己的哥哥了,她再不能任性此后当对其恭敬有礼。但心中想的再多,见到这个熟悉的面孔时,季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季无忧见到强忍泪水的季婉眨了眨眼,将眼里的热度压了下去。
季宁与侯夫人看到一身僧衣的季无忧一时也说不出话,还是侯夫人的向佛之心占了上风,当即就要行拜佛礼。
“夫人过来坐吧,”季无忧赶紧阻止,“我与季府尚有因果未断,此时正当了结一二。”
侯夫人见到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状的圣僧,哪还有半点当初鲜衣怒马的季家二公子模样,心中紧张又不由激动,勉强在季无忧对面坐下,诚惶诚恐得端起季无忧示意她喝的茶,只恨不得将这杯茶都供起来。
季无忧也没心思与她们闲聊,他深知有暗卫在盯着,作为一世外仙人自然不便与凡世人牵扯太多。
“贫僧观二小姐将有一死劫,”季无忧直奔主题,从侯夫人的命根子季宁入手,“劫日将近。”
“什么”侯夫人闻言面色大变差点打翻手中茶杯,一旁的季宁也满脸惶恐。
“圣僧,这该如何是好”侯夫人此时也忘了紧张,只如一平常母亲般哀求季无忧。
季无忧叹了一口气,“你与此肉身有恩,我自当了这因果。”
“二小姐若要度过此劫,当换了姓名到水月庵带发修行两年,”季无忧盯着侯夫人的眼睛,“此事事关重大,我会让主持给庵主写封介绍信,但到了庵堂,一切还得靠你们自己。”
“这水月庵”侯夫人一时不知所措,“水月庵虽也是有名的庵堂,离京城太过远了吧,这宁儿从未离过我身旁该如何是好不能在京城吗”
季无忧没有答话,只微微垂下眼。
这是季宁唯一的活路,如果在京城,她自然会被牵连进去。只有远远送走隐姓埋名,就算事发皇帝应该也不会无聊到派人特意到那么远的庵堂找一个未成年的无辜女子迁怒。
何况水月庵既有名气容不得随便哪个官员上门放肆,规模也大在此带发修行者就有上百之数,季宁若改了名字谁又能一时找得
到她
这是季无忧精心为季宁设计的出路,如果侯夫人舍不得,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波澜。
“娘亲”季宁此时泪流满面无助得望着母亲,她不过一未及笄少女,从小娇生惯养哪遇到过这么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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