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伴随着那声有些尖利的嗓音,一个身着锦斓袈裟的少年僧人,踏着光走入殿内。
顿时,整个大殿为之一惊。
众人面面相觑,圣僧他怎么来了难不成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季无忧也没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先对皇帝行了个佛礼。
“圣僧前来,所谓何事”正隆帝皱皱眉,乾清宫这等地方竟然被人擅闯,他心底不能不膈应。
“贫僧听见众大人对贫僧的疑问,特来答疑。”
他的话一出,众人皆愣,“听见”
见惯了大场面的季无忧淡然地用目光扫过前头的礼部尚书,顿了顿,最终落于地上的男配身上。
这位书里的深情男配,在女主的视角中沉稳缜密,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哥哥的模样,不论对她还是对大皇子从来都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肺,为了给大皇子拉拢势力娶了五公主,新婚当日大皇子和女主极其不舒服干脆谁都没来,安城也第一次失态喝闷酒。
结果没想到就这么一次放纵,却让他悔恨终生。
书里的视角是钟灵趁安城醉酒,故意勾引着与他圆了房,而安城也在酒后将钟灵当作了女主,并就这么巧的一次钟灵就怀上了。季无忧现在对此表示怀疑
这件事之后,安城深感自己已经配不上女主,便默默退出选择了用一生守候他们,也成了原文里最有人气的角色之一。
当然,季无忧现在不是不带感情的看客,他把钟灵当了自己妹妹,那这个安城就是一个骗婚渣男,还在钟灵流产后偏信女主,给她下药导致她在失去孩子还被污蔑冷暴力的折磨下绝望而终。
他对男主女主越有情义,就对钟灵越渣,如果不是要保持形象季无忧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或许是他的视线在安城身上停留地比较久,众人的目光也跟着集中到承平伯的身上。
不得不让人揣测,圣僧是否是要直接和承平伯与大皇子撕破脸。不过看承平伯这架势,简直在找死,真是不自量力。
皇帝也顺着看过去,刚才被圣僧的出现打断了心思,这个安城是真的不能留了。
他的野心太大,心思缜密对自己又狠,一旦老大没有上位,安城日后定会成为新皇的心腹大患。而他的存在和助力,也只会让老大与其他兄弟之间的分歧与仇恨越来越大,说不定到最后,他会害得老大连偏安一隅苟且残生的机会都没有。
大皇子从上朝开始一直在隐忍,如今见状那个在所有人目光下为了自己的权势而跪在地上与世为敌之人,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捏着拳猛地转身,不顾众人的惊诧的目光大步走到安城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看着安城惊讶的眼神,钟裴率抿了抿唇,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侧了侧身挡住众人的目光,因为他比安城高大一些,正好将他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如果可以,他只想把这人捂在手心藏进口袋里,谁都不能轻易地伤害了他。可钟裴率做不到,他还太弱小,甚至很多时候都需要安城来保护他。
正如此时,安城眼底虽闪过一丝温柔笑意,却依然拍拍他紧攥着自己的手腕,从钟裴率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对李尚书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季无忧一直默默看着,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他看原书的时候就觉得大皇子和安城之间有问题。很难说如果没有女主光环,这两会不会成为一对,不过这种没意义的假设他不会做,如今他们是敌人,曾经有过的对角色的欣赏在立场问题上不值一提。
季无忧偷偷瞧了下皇帝,见他眯起了眼,冷脸盯着那二人,心里也为他们叹息一声。然而,他与钟裴渊,安城与钟裴率,此生已经注定了只能不死不休。
季无忧把视线从二人身上移开,往大殿中央走了几步,扫视一圈,直接问道,“诸位对贫僧有何疑问不满,请直接告与在下。”
为这一天准备许久的李尚书当仁不让,也没和皇帝打招呼,提声就道,“圣僧,本官有一问。”说着也不等季无忧灰衣,就直接问开了。
“佛家言众生平等,难不成要让王公与庶民一同,父母与子女一辈,将陛下与臣等一视吗此乃违背礼法伦常,其心可诛”
李尚书深知圣僧在大盛的地位不一般,不说百姓,就在官员中也有许多他的拥趸,何况陛下对其十分敬重,必须一上来就石破天惊,往陛下群臣的心窝子里捅,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果不其然,众臣闻言皆是一愣,连皇帝的脸色也变了变,盯着季无忧看他做何解释。
季无忧却不急,他先是给皇帝认真的行了个佛礼,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才作答。
就这么一下,高下立判,究竟是谁不循礼教目无尊上一目了然。
正隆帝的面色也缓和下来,这位圣僧虽说一向礼数完备,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如此给他面子,他还是很爽的,那便听听他是如何解释的。
季无忧瞧着李尚书保养地还行的老脸,微勾了勾唇,“儒家讲究三纲五常,哪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何五常仁、义、礼、智、信也。”
李尚书点点头,见圣僧讲得头头是道,还颇为惋惜地瞧了他一眼。曾经李尚书也挺看好这个难得的三元状元,多次想将他收进门下,可惜皆被已故永宁侯阻拦。如今他们却不得不针锋相对,时也命也。
“儒家之三纲为者,警世人也,佛陀孑然一身超脱世外,与之并不相干。而五常者,警自身也。佛家之不杀生为仁、不偷盗为义、不邪淫为礼、不妄语为信、不饮酒为智,又有何处违背呢佛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注2。乃大仁也,与孔孟之仁有何不同佛陀于善生经中多次提及当孝奉父母,从未引导世人违背人伦大道矣。”
李尚书见皇帝和中人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露赞赏,虽心里也承认这个圣僧说的不错,却依然不肯服输,冷着脸道,“圣僧可知,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而僧侣断发易服,乃大不孝也”
众臣也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李尚书说的确实在理,也不由随之点头,目光望向圣僧,看他要如何作答。
季无忧其实觉得古代的这些人都有毛病,要用剪不剪头发做为孝的标准,不过和尚那套“三千烦恼丝”也挺无聊的,好像剃了光头就能真没烦恼了一样,都是形式主义的东西。剃光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洗头发,古代可没什么洗发水,大家洗的也不勤,一到夏天可不是又痒又热嘛
不过既做了这个佛教代言人,季无忧还是敬业的,他瞧了李尚书一眼,逐条反驳,“既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么贫僧想请问尚书大人。”
“哼,”李尚书斜了眼这个沽名钓誉的圣僧,就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说吧”
“您之指甲,是否也是父母所生”季无忧微微一笑,“那身上长的毒疮肉瘤,是否也是出自父母为您孕育的骨血”
“这,这如何能一样”李尚书有些慌张,但或许心虚,声音里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如何不能”季无忧向前走了两步,视线从大皇子和安城的脸上划过,停留在面色不好的李尚书身上,“头发与指甲不都是父母所给,身体所生吗那您平时为了孝道,自然不会剪指甲,长了毒疮肉瘤也当舍不得剜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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