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楼梯间。

宗嘉垂眸，看自己微微颤动的手指，兀自平稳急促的心跳声。

宗嘉五岁进入书中主角身体，开始时整个人锋利又防备心重，行为举止很不正常。

宗父母差点以为小宗嘉生病了，还偷偷带他检查过——结果忽然有一天，宗嘉就变‘好’了。

宗嘉很讨厌五岁时的记忆，选择性忘记了很多，但对于江朔，他一直记得都很清楚。

宗嘉对少年江朔的第一次记忆是在：瘦高哥哥伸手接过鳄鱼玩偶，整个人明明看起来脾气很坏，但揉小宗嘉脸颊的手却很轻柔。

——并不是会议室那座冰雕。

如今的江朔虽然话很少，可每一句都让宗嘉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威胁。

换言之，七位大佬里，目前认识到的，唯有这位，十年如一日的神秘，亦是无法言语的危险。

宗嘉平稳下呼吸，发信息让秘书招待好江总，自己顺着楼梯间下去。

尼古丁的气味渐浓，顺着楼道口，再下一层楼，是一处狭小的露台，

春天的风似乎能卷走一切污浊，卷走一切烦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

宗嘉第一次看见林渊抽烟。

在宗嘉的印象里，林渊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他对得起一切，无论是学习的律法，还是朋友之间，都虔诚而坦荡。

以前在坚航娱乐没现在这么忙的时候，宗嘉又处于中二期，对一切标榜着成年才能做的事都很好奇。

小宗嘉以为抽烟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但是宗父又不抽烟，搞得宗嘉没处问，就悄悄去问林渊：“林哥，抽烟是什么感觉？”

林渊当时是什么样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摘下金丝眼镜，伸指揉了揉眉心。

然后他屈起长指，轻敲宗嘉的额头，笑意有些苦涩：“挺没意思的，要说感觉……很寂寞。”

……

宗嘉沉溺回忆，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被林渊率先发现了。

林渊一见到宗嘉，直接掐灭了烟。

最后一口烟雾吐出，他忽然说：“嘉嘉，不要不高兴。”

宗嘉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林渊没说话，但是神色显然并不信，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嘉嘉，你知道我们要走了。”

宗嘉垂眸，‘嗯’了声。

林渊音质偏冷，甫一入耳，会让人蓦地一寒，“嘉嘉，我们都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受分离之苦，我们前几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也做到了。我们都希望你快乐，嘉嘉，不要不开心。”

分离很苦，他和陈嘉泽无论私下多针锋相对，根源至少都是一致的：满足嘉嘉的所有愿望，并希望他们的小少爷、嘉嘉，一如既往的快乐。

但，林渊眸色逐渐转深，神色也透出丝不可察觉的戾气。

连续近三个月的梦境不断提醒他：小少爷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最终会属于别人，不是你。

宗嘉忽然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息贴过来，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味。

金丝眼镜被拿在手上，眸中浓深的情绪再也遮不住，沉甸甸地压在眸底。

林渊嗓音微哑，“嘉嘉，抬头。”

宗嘉抬眸，林渊黑眸深邃，长眉敛起，高鼻淡唇，距离他很近。

吐息相贴，宗嘉几乎尝得到烟的味道。

可林渊的神色却越来越不对头，眉眼中的偏执、疯狂，几乎快和宗嘉梦里的‘男人’相重合——

林渊抬起手，似乎要碰宗嘉。

宗嘉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连退几步。

林渊似乎忽然醒悟，神色怔怔地收回自己的手。

许久，林渊垂下黑眸，低声说：“嘉嘉，周一我会直接递交辞呈给人事部，交接工作最近两天就能做完。”

他活像火烧一般，近乎跌撞地推开楼道门离开。

紧紧蜷起的手指，似乎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宗嘉皱起眉，有些奇怪。

……林哥原来并不是这么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