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金锁与家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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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也不是没有跟男人接触过,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接触让我觉得如此难受和恐慌。其实自从重生以后,我总是不自觉地觉得自己始终是个特别的异类,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天赋。然而并不是每一次幸运女神总是偏向我的,我始终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并不应该像我这样玩世不恭,而是应该认真地感到害怕和无能为力。

然而徐若愚只是抱着我,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我的颤抖虽然幅度不大,但已经激烈到了很容易发现的程度。因此当他将手绕过我的背时,竟略微停顿了一下。原本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因此过了很久我才发现,他的是在解开我手上的绳子。

我想起了一个久违的现代感十足的词汇,大脑当机。经过一段时间的大脑当机以后,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最后这一局,我还算是赢了。

也合该是徐若愚倒霉,金不换系的绳结倒真是难解。其实我也有怀疑过是不是徐若愚故意趁这个机会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磨来磨去的,但是我的怀疑并未得到验证,倒霉蛋徐若愚就不幸地承受了弄尘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裸地表现出来的怒火。毕竟徐若愚也算是个成名人物,因此在弄尘的匕首眼看就要将他扎个透心凉的时候,他依旧凭着本能挽起一朵有些失了章法的剑花,硬生生地隔开了弄尘的匕首。

弄尘吼道“你怎么敢”

这一声其实把我也吓了一跳,我不禁咽了口口水,想跟弄尘解释,其实徐若愚是想解开我的绳子。然而徐若愚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清醒地认识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若愚真当得起烂泥扶不上墙六字。也不知他是发什么失心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把我抄了起来,站在我身后,用明晃晃的剑搁在我的喉咙上道“且慢”

我嘶嘶地倒吸一口冷气,顺着徐若愚颤抖的视线望过去,入目的是金不换的肥硕身躯--这才明白过来,之所以徐若愚会将剑搁在我脖子上,是因为沈浪正脸色铁青地提着金不换的脖领子。金不换耸拉的脑袋让他看起来像一只

可笑的待宰肥鸡,我越发不明白为何徐若愚要如此护着金不换。

“公子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这小人手上了”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便不自觉地问了出来。身后的徐若愚又是一震。这下我更加确定了,徐若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沈浪,把金不换放下吧。”我愁眉苦脸道。弄尘马上跳将起来道“使不得”

有时想想,弄尘与沈浪其实是一般聪明的,连气质都有些相像。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二人遇事的反应,沈浪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别人,而弄尘则惯于质疑和反对。我知道徐若愚不会真的对我动手,自然就有空暇眯着眼睛看这两人各异的表情。沈浪果然是永远都要保持着良好修养的,即使在盛怒之下,也不像弄尘那样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般毫无顾忌的吼叫。

沈浪就是沈浪,他的信任是无条件的。我话一出口,他就毫不犹豫放开了金不换。

金不换也从一只待宰的肥鸡变成了一只嚣张的公鸡,他咒骂着走了过来,站在了徐若愚身边,随即又挂上了小人得志的笑“徐公子果真不负所托。倒是这位沈相公,可就让金某大大失望了。”

金无望站在沈浪身后,忽然狠狠啐了一口,道“畜生,你怎地还不死”

金不换斜眼睨着金无望道“似大哥这般一见了小弟就咒我死的,倒也少见得很。”

沈浪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僵硬的脸部线条渐渐开始放松。他道“金兄果然英雄,连自家兄弟也想谋害么”说罢目光炯炯逼视着金不换。

金不换浑然不在意,想必这龌龊的勾当干了不少,早已不把廉耻放在心上。他狞笑道“在下自见到沈相公,心中暗忖这沈相公端的是聪明人,可惜”说到这里时,忽然劈手打在徐若愚后颈,徐若愚立时软倒在地,他手中长剑则被金不换一把拿在手中。谁也料不到他会暴起发难,顿时众人都吃了一惊。金不换踢了徐若愚身子一脚,恶狠狠道“废物,早知你是靠不住的,连个女人都不敢上。”

弄尘一听这话,目光顿时凛冽得跟要杀人一般,刚要上前,金不换忽然道“两位相公可是不要情人的命了”

我鄙夷地看着金不换,心

想你这蠢驴,方才我顾忌徐若愚没对你下手,如今你自掘坟墓,瞧你嚣张到几时。那金不换正打算再开口,我就大叫“咬他”

这一下来得突然,金不换忽然抱着脖子惨嚎起来,道“甚么东西”

我手一抖,绑手的绳结就松了开来。弄尘再次发挥了那肉眼不可见的轻功速度来到我身边,无奈脚上还绑着绳子,我只好任由弄尘拉我站了起来,背靠着石壁,拍手大笑道“金不换死肥猪,当本姑娘是这么好欺的这便让你尝尝我这肥猪一日死的厉害”这时一只五彩斑斓的蜥蜴窸窸窣窣地从金不换捂着脖子的手里滑了出来,金不换一见那蜥蜴颜色如此艳丽,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大骂“小娘皮,老子一时大意忘了你的手段,你这”话还没说完,我就对着他一龇牙,邪邪道“再来一下如何”然后满意地看见金不换闭上了嘴。

我一边摸着微微被长剑硌出一条血痕的脖子,一边道“嗯,本姑娘新养的这只小毒物,名叫肥猪一日死,顾名思义,就是中者一日必死,且只对肥猪起效。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说罢将蜥蜴捧了起来轻轻揉捏那红黄白相间的脑袋,心想再玩下去万一对面两个火药桶真被点着了暴走起来可不好收场。“肥猪一日死,肥猪一日死,可要漱漱口这死肥猪的味道怕是不大好哟老金啊,你瞧我这肥猪一日死,比你那神仙一日醉如何”金无望只呆在当场,半天才道“姑娘的手段,当真妙极。”

这时金不换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绾绾姑娘,你大人有大量,赐我一瓶解药罢我不过是想图个虚名,方千里等人早就叫我放了”

那边厢沈浪和弄尘也被我这一下给弄得懵了,我回头道“还不快过来给我们把绳子解开”

弄尘拿着匕首,一下一个,把我和朱七七的绳子都弄断了。我低头一看朱七七,睡得正死,只是面目潮红,隐隐有些不对劲。弄尘苦笑道“绾绾的厉害我今日算是领教了,若以后有得罪之处,还请手下留情,别再放只什么瘦狗一日死的出来胡乱咬人”

沈浪轻轻叹了口气,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以后不可再冒

险。这性子应该改改”说罢看了看晕死在地上的徐若愚,眉头皱了起来。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玩笑确实开大了,于是作苦脸状向他证明我的的确确是受害者之一,然而沈浪只是别过了头去,不再看我。

我叉着腰,对跪在地上的金不换道“想要解毒,你只需去掏只大耗子泡在酒里,趁着天黑埋到野地里”这一段正是师父给我的飞鸟式上奇怪的开眼方法,于是我一通胡吹大气,说得那金不换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说着说着,那金不换渐渐不耐,见被咬后并没有发作,也知道是着了我的道了。趁着我们没注意,一骨碌滚到另一面墙根,触动了机关,玩了个活人大消失,远远地传来了他几句污言秽语。这时众人都啊了一声,沈浪惊道“逃了糟糕,原来他也熟知这里的机关”

我浑然不在意道“走便走了,留他何用就算留住了,难道还能杀了他”我深知以沈浪的性子最终还是会放了他的,不过我这小蜥蜴却不是用来毒人的,而是做记号的。一旦被咬了,几个月内身上都会有特殊的味道,还愁追不到他

这时朱七七转醒,忽地大叫一声,抓住弄尘手臂道“花蕊仙呢快问她把我的老八藏到那儿去了”说完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金无望提着一盏灯带着我们七拐八弯,终于出了这古墓。朱七七原本就没挨过这许多的苦,这时终于发起热来,弄尘一直背着她,众人都有些担心。有金无望带路,不过盏茶功夫,我们就都到了出口。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金无望道“先行差一人前去将七七姑娘送回去罢,我与这老婆子去寻那小孩儿。”

这时远远地传来呦呜的叫声,雪地上,貂儿和小白风驰电掣般地蹿了过来。貂背上有个小小身影,正冲着我们拼命招手,不是朱八又是谁

我喜道“这下好了,八小子回来了。”朱八跃下貂背,就笑嘻嘻地上前想去跟朱七七说话。貂儿奔到我面前,一跳扑倒了我,伸出舌头一个劲儿地舔。我也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抱着貂儿脖子咯咯直笑,与它滚作一团。

沈浪道“这是什么动物貂怎地这般大”弄尘看

了半晌,忽然迟疑地叫了一声“小貂”

貂儿顿时一僵,抬起头来看着弄尘,松开了我,上去慢慢嗅闻,随后眼睛一亮,两只前爪搭在弄尘胸口,欢叫不已。弄尘惊喜道“难为你还记得我。”我心想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禁愣愣地看着貂儿与他亲近。这时金无望忽然道“姑娘脖子上的金锁,正是当年家师亲手打造的。在下无能,家师遗物丢失了不少。家师曾有位故人姓游,早年为表情谊为这位故人的后代打了一条长命锁,他的手笔在下万万不会认错。因此才说姑娘这一条长命锁,价值便远远在他人之上。只是当年这金锁是有两条方能凑成一对的”

弄尘听金无望这般说,便在怀中摸索,拿出一条跟我身上的那条一模一样的金锁道“是这条么”

金无望道“正是。在下果然没有看错,这一条正是赠予江南海家的那一个。如此说来,公子的确是海家的人”弄尘施施然将金锁在我面前晃了两晃,道“如此便无错了。我幼时还曾到过”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说。沈浪道“早年济南游家也是极有名的,家主有一身好武功,却死在了云梦仙子的暗器天云五花绵上,家传的秘笈也被拿走。多亏那家主母用心打理,只是后来游家便再也不过问江湖事了。其时游家的势头也不逊于海家、朱家,养了不少江湖的食客。”

弄尘正色道“此事当时江湖上也传得沸沸扬扬。游家连遭不幸,那时刚走失了一个女儿,据说生下来刚满百日就丢了,接下来家主也死了”

我心乱如麻,只是摸着脖子上的金锁怔怔不言语。这时弄尘忽然望着远处,似回忆道“那时我家与游家也是订了一门亲的那女婴与我大哥同辈,两家又世代交好,各家主母曾约好,若为异性则结为夫妻,若为同性则结为兄弟姐妹。。可惜我大哥早夭,那女婴也失踪了,此事便不了了知。游家在济南,我是去看过的;那女娃娃真是好看,人人都疼得不得了,只是碍于游家家主的面子不敢表现。我七岁时,自小驯养着的一公一母两只白貂下了崽子。游家主母见了,很是欢喜,于是我就将那

对貂儿连同他们的小崽子当做女娃娃百日的礼物送了出去。女婴走失了以后,我们也回了江南;游家主母将那对貂儿放了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当年游家家主曾送给我两只鹅卵石大小的珠子,说是能辟百毒。你道巧不巧,我在开封府时,曾在林子里遇见一只白色小貂。它捕蛇时反被毒蛇咬了一口,我一见到它,就想起我从前养的小貂于是我就把其中一只珠子捣碎了喂给它。也不知道这珠子是不是有奇效,这回见到,竟然已经这般大了,巧就巧在这貂儿还是绾绾养的。”

我强自笑了笑,沧海桑田,想不到我的便宜老爹就这么死了,我还不知道呢。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很是难过。这时弄尘道“嗯,她家那女娃娃,取名叫若翎。这名字的立意是极好的,什么蹁跹若翎,什么轻盈自在,可惜真的像鸟儿一样飞走了就回不来了。”

这一大车的话说完,众人忽地都静了下来。我唤过小白,道“故事很好听,不过七姑娘此时正发热,我先送她和老八回客栈了。”说罢一夹马肚子,小白就跑了起来。貂儿用大尾巴卷起朱八和朱七七,也随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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