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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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寒食这边刚正面朝下刚吃了一嘴的泥,又浑身疼得不要不要的,闻言十分悲愤“咳,你刚救了你的小命,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呢不可爱咳咳咳”

话未说完,只见夏长泽那边一道黑火袭来,带着地面大大的龟裂,又是一阵落石崩塌、地动山摇。

“馋哥,当心”

庭郁那一瞬间,算是彻底醒了神智。灵光一闪,身子直接一晃化为大青蛇形,一滑便溜开了束缚,继而迅速跃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尾巴一卷直接把纪寒食卷至身边。

纪寒食尚未站定,就被庭郁化回人形在身上草草摸了一圈。

“馋哥,你没事吗”

纪寒食略微吃痛,摇了摇头。

他一路赶来,本来在狼山山腰遭遇伏兵天罗地网,正在鏖战时,忽然山崩地陷。

几个勉强从山顶逃下来的狼兵浑身是伤,哭着喊着“那小妖怪疯了,在山上大开杀戒”他们这一喊,山腰的狼兵也赶紧跟着四下逃散了。

于是纪寒食就一路无阻,避着山石滚滚爬到山顶来。

甫一上山顶,就看到横尸遍野乱石密布,天空凄红如血,而一轮烈烈黑日正向着庭郁袭去。

他那时眼里只看到了庭郁一个,于是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就冲上去。

等到被炸得七荤八素从坑里爬起来,才发现攻击庭郁的好像竟是自己小妖怪

结果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庭郁拽这大石头上了。

庭郁那边,倒是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

实在是适才的一切,一件件发生得太快、太急、太超出他平日里的认知,弄得他都忘了他们蛇族虽然战力不佳,好歹还有几个看家的保命开溜本事。

想毕,从袖中一掏,甩出一物。

那东西冒着烟雾,滚落在夏长泽脚边时轰然炸响,一阵漫天黑烟而起,将那人吞没其中。

纪寒食登时紧张“庭郁,那是什么”

“我们蛇族的蛇烟,馋哥放心,无毒无害,只是障眼法,仅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趁这机会,咱们快走”

说着便扯纪寒食,没想到纪寒食竟还不肯走“可是,小佑他”

“馋哥,就先别

管他了你看这一地的你是没看见他刚才有多疯、多凶他如今是认不清人的,见谁要杀谁,刚才那一下你能叫醒没死纯属命大,再来一次可就真不一定了”

循着庭郁指着的地方,纪寒食看而就在他们所在的那块大石头的旁边,到两人的脚下,一片碎石血海狼藉的地面上血里正淹着一个狼爪、两条狼腿、还有已经两半了的狼头。

尸骸肉块遍地,怕是就算想拼,都拼不回一只完整的模样。

“所以馋哥,咱们赶紧走吧,先别管他了待他自己恢复了神智冷静下来,到时候该回来月沼,自己肯定是会回来找咱们的”

“啊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却从黑色的蛇烟雾瘴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是夏长泽的声音,却全然变了调。每一声都用尽全力一般,像是喉咙里含着血一样疯叫个不停。一声一声哀嚎不停不断,悲惨疯癫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呜啊不要,不要,这是哪里”

“救我,寒食哥哥救我,寒食哥哥小佑好怕”

“为什么谁来救救我”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何要关着我,这里好黑,长泽好怕啊,父皇”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父皇,放我出去”

“长泽很乖的,长泽很听话的,长泽很用功、也很努力习武了,为何这样待我父皇,父皇”

“为何不肯信我父皇”

“”

庭郁“馋哥,你疯了吗别过去”

“可是”纪寒食喃喃道,“庭郁,我得过去,小佑他怕黑,他一直都怕。”

“你不知道,晚上没有我陪着他,他都不敢睡的。要点着灯油,不然就做噩梦,你的蛇烟里那样黑”

“馋哥,你清醒一点”庭郁吼道,“蛇烟黑也只黑一炷香,他如今疯着谁都杀,你若近身他也要弄死你的”

“可是,”纪寒食转过脸来,眼神无比认真,“我答应过他的,要一直陪着他。”

他说这话时,眼眶却稍稍有些微红。

那双一向清澈的某骨子里,带着些茫然的难过、无措,却更多地沉淀着一如既往的宠溺,样子很认真、甚至可以说很慎重。

“我跟他我

们拉过勾的,我不能食言。”

只那一瞬的神情,庭郁便已清楚绝再也劝不动他。

人家心意已决。纵他再伶牙俐齿,没用了。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是,他知道馋哥傻。从以前就傻兮兮。

可是,果真是傻到了这样不要命的地步么

“我不是傻”

被庭郁以那种无比怀疑的眼神盯着,纪寒食闷闷反驳。

“”

“我我”

“我就是心疼他。”

“就只是心疼他。”

目送纪寒食只身入了那黑烟不见踪影,庭郁叹了口气。

往后跳了几跳,跳到很远处没的悬崖边,才席地坐下,抚了扶额,静等狼烟散去时。

还说不是傻。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只因“心疼他”,便义无反顾

只因心疼他,便宁可不要命,也不舍得他多受片刻的委屈

便明知不可为,也偏要为之

或许他是冷血蛇,没有大妖怪这般好心肠。

反正他不懂。

从小到大,读过那么多的书,见过那么多的妖怪,却根本没有谁是他家馋哥那样的。

那么像妖。本真、单纯、无忧无虑,无知而烂漫,似乎从不会为将来担忧,即使穷得叮当响,每天喝清风雨露、嚼嚼草叶都能过得开开心心。

又那么的不像妖。正经的妖个个比谁都惜命,他却可以轻易为了珍爱之人舍命。

尸山血海,义无反顾。

就好像,为了那个孩子,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一样。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庭郁记忆中,那时候他还小,误闯到雕族的后帐之中一个满是馨香的书房,碰掉了一本书。他捡起来时,刚好是这一句,一个个墨色的字,他喃喃读了出来。

小孩子别看这些。

一只纤纤玉手,夺过书,合上了书本。

那人一袭珍珠羽衣,温柔娴雅,正是白雕王妃他童年玩伴和炎的母后。

什么无忧亦无怖书上这些,都是胡说罢了。

她蹲下来,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倒影着庭郁懵懂的脸。

你还小,但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会爱上某人,到那时候一定会明白。

因爱生忧

,因爱生惧,但亦正是因为有爱,咱们寻凡妖灵才得以粉身碎骨亦无所畏惧的勇气忍辱负重也好,万丈深渊也罢,只要想到那人,都能够撑下来、踏得过。

到那个时候,你只要心里想着那个人,便什么都不再会怕。

手心的温度,似乎时隔经年,还残留额间。

可惜,他还没遇到所爱之人,所以依旧不甚明白。

正想着,却忽见远处逐渐淡去的蛇烟中,青色的火焰燎然窜天。

庭郁站起身来。只见青色的火光之围蛇烟渐散去,有一个人身形颀长、黑发缭乱,似是夏长泽。

他身披着纪寒食的外衣,而纪寒食则正被他抱在怀中,像是睡着了一般看不清模样,只看得见有一只手软软垂了下来。

“馋哥”庭郁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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