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 祸兮福兮(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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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右不踏实,便让宜平去偷打听了下他的来路。此太医姓沈名秋,还有个亲哥哥在尚药局,叫沈南蓼,兄弟二人在尚药局地位超然。大哥在宫中已近二十年,颇得圣上赏识,而弟弟却是因幼年师从“药王”孙思邈而闻名,今年方才入的宫。

宜平仔仔细细地说完,我才算彻底明白了。

那夜嘱咐宜平请个年轻太医,不过是想找个能镇得住的,免得在宫中私下说些不好的话。此时我才知道那夜的误打误撞,竟让我寻了个医术高超,地位尊崇的。难怪,他与我偶有交谈都不甚在意我身份

晚膳时,我实在憋不住就说给了婉儿听,却换得她掩口嘲笑“我说你怎么好几日不见出宫,原来是染了酒刺,”她钦佩地叹了一声,道,“你当真是好命,酒刺这种事也能让药王弟子亲自开方诊病。”

我替她添了些菜,郁郁道“姐姐你就别嘲笑我了,他哥哥,也就是那个沈南蓼,当真是颇得陛下赏识我怎么

从未见过”

陛下颇疼惜宫内住着的公主县主,每有染病皆是要尚药局中年资长些的亲看。倘若他真受赏识,去年我正月那场高烧,年资长一些的太医会诊,怎么就不见此人

婉儿颇为隐晦地打量我,看得我莫名所以。半晌她才叹口气,道“此话我本不愿说给你听得,可让你知道也好,免得你日后得罪他,”她轻扫了一眼门外,道,“沈南蓼是陛下的新宠,如今连薛怀义那和尚都比不上他的地位。”

新宠我抬眼看她,见她又点点头。

在宫中这两年,我因婉儿的提点,渐懂得那常穿僧服人高马大的人叫薛怀义,是陛下在宫外私养的面首,却从未听她说起过太医沈南蓼脑中忽然闪现出一月前太液池边那幕,那个男人莫非就是沈南蓼

她接着,道“此人比薛怀义老道不少,薛怀义是人前跋扈,心思却浅,而他”她默了片刻,道,“与我同年入宫,能步步为营走到今日这地位,绝非善类。”

我听在耳中,没有接话,又自暖金盘中夹了一块酥山,放到她面前。

婉儿忽地想起什么,笑看我道“说些与他有关的事,你可愿听”

我手微一顿,看她三分戏谑的笑意,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只笑笑道“前几日才劝我放下,为什么还要有意提起呢”

婉儿,道“多知道些太子身边的事儿,或许于你日后避开祸事有益。”

我心头一暖,看婉儿认真道“多谢姐姐一直以来的照应。”

婉儿轻挑眉,摇头笑道“或是因为我与你投缘,或是因为你姓武,总之我有意提点你的话也是为了自己。我自宰相府入掖庭,再自掖庭入蓬莱殿,均是凭着陛下的一句话而已,但陛下之后呢你们与陛下有血脉之亲,若能记得我曾做的,或许日后便是一根救命稻草。”

相识近三年,我从个九岁的孩子到如今,她点滴所做又岂都如她所说,尽是为了自己她今日直白的感叹,让我有些接不上话,默了片刻才笑道“姐姐何必把九分真心说成了十分算计”

婉儿托下巴看我,道“丑话说在前面,你反而会记得我的好,”她笑着摇头,道,“好了,继

续说事情。那日临淄郡王入宫出了些事,你可听说了”

我佯装不明,道“什么事”

婉儿倒没太留意我,继续道“临淄郡王在凤阳门遇人阻拦,言语冲突时,竟立于马车上斥责说我李家王朝,干你何事。”

我忙接口,道“郡王入宫时,不正是叔父们入宫觐见的日子”

她点头,道“好在,陛下是在蓬莱殿听临淄郡王请罪,才晓得此事,若是在觐见当时必然是个不小的责罚。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时,你叔父们要是捉了他的把柄绝不会放过的。”

我点头附和,她继续道“那日我和太平公主都在蓬莱殿,见临淄郡王下跪请罪都吓了一跳,可你猜陛下听后如何说”

这也正是我最想知道的。我忙道“可是震怒”

婉儿悠悠一笑,道“没有半分怒气,却是十分欢喜。”

我这回是真不明白了,紧盯着她等着后话。

她喝了口茶,道“虽有意训斥了几句,却旋即大笑赞许,夸临淄郡王年小志高,有皇族风范。”婉儿的神情亦是感叹,想必她也未料到陛下是如此反应。

我何尝想到是这种大喜的结果,记起那稚嫩英气的少年,也不禁替他高兴“如此说来,皇姑祖母真是很疼这个孙儿了。”

婉儿点头,说“陛下的欢喜几分真几分假,谁都看不透,但起码这些儿孙在她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低。”

她说完,不再继续这话题,又说了些去洛阳奉先寺进香之事。

我边随口搭话,边细琢磨她若有似无的话。如今正是李氏武氏争夺太子位时,皇姑祖母此番对李隆基此事的态度,或许就是对太子位的暗示

“永安,”婉儿出声唤我,道,“此次去洛阳,太子的几个郡王都会随同,你要避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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