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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郭灵希停了一秒,摇头,解释说“不是,她想去美国留学。她为什么要唱歌俄语歌,这是有原因的,因为邹市长要来,邹市长你知道吧,听说他妻子最喜欢听俄语歌,这不是投其所好嘛。”
郭灵希数了2500块钱出来,“收着吧,钱不多,但也够买件新衣服的,你这衣服穿了多少年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去买件新的”
“我不买。”周倚文胖胖的手指伸出来,接过钱,将钱塞进棉袄口袋里,她包也不带一个,钱包提包都没有,出来就只有一件白棉袄,像一个大大的雪球。
郭灵希并没有纠结买新衣服的问题,她将话题转到一周后的晚会上,“亲爱的,我要跟你说一下,歌你要好好唱,但也不要唱的太好了”服务员端来两杯热可可,郭灵希抿一口,“周倚文,你别吊着嗓子唱出专业水准来,我跟你讲,不行的。”
周倚文也不多问,她喝一口热可可,听郭灵希的解释“倚文,我跟你说,这里面很复杂,你唱的不好无所谓,唱的太好,很得罪人的。”周倚文抿抿嘴,郭灵希一口喝完热可可,又叫了两杯啤酒来,“两杯啤酒,菠萝鸡肉izza一个,烤鸡翅一份。”
“为什么”
“嗯”郭灵希将头靠在周倚文肩膀上,“为什么因为奖项是内定的,邹市长的侄女儿要拿金奖的,你要是唱的太好,那咱们奖项还有什么可信度。所以你不能唱的太好,只能随便唱唱。”
周倚文低头,她漆黑的眼珠子落在好友脸上,郭灵希弹起来,伸手抱住她肩膀,“委屈你了,我知道长路漫漫是你的拿手曲目,你当年去柴院也是靠这首歌打动各位老师的,但你真的悠着点唱,唱的太好,麻烦。”
“那边也有代唱”周倚文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很温柔。
“没有,麻烦就在这里,那边没找代唱,那边小姑娘是要亲自上场,也是唱长路漫漫,和你一样,一模一样。”郭灵希摇摇头,“现在你知道了吧,这边为什么要找代唱,那边是有备而来的,专门找人练习过的,这边是对这首歌一窍不通,对俄语一窍不通,才取捷径找代唱的。”
“钱给少了。”周倚文又是一句出其不意。
“哈哈哈哈,”郭灵希笑着扑在周倚文身上,“确实,抠门,想拿奖还想在邹市长面前出风头,还想打压人家侄女儿,就这点钱,真不配找你。”郭灵希拍拍周倚文很厚沉的肩,“没关系,你就唱出2500的风采就好了,反正就给了2500,他们也就配得到那个水平的歌曲。”
回到家里,周母还没回来,周倚文将1500块钱放在母亲床头,周母快要退休,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明年年初,周母已经五十多岁,学校还叫着去搬凳子移板凳,周倚文叹口气,在沙发上看曲谱。
沙发上坐一会儿,周倚文就睡着了,她记忆起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只要出门,爹妈的同事、亲朋好友们没一个不夸她漂亮的。十五岁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和她同路回家,她走路,男同学骑车,但那一天,男同学不骑车了,推着车和她走了一路。随后开家长会,那男同学的妈妈刻意多看了她几眼。去年同学会,那男同学拍她肩膀,“周倚文,你为什么不减肥,你为什么不肯减肥,你以前长得多好看啊,我妈看了都说你好看,让人一惊,好看得让人一惊。你”
周倚文一声不吭,那男同学喝了酒,拉着她想多说几句,周倚文直接起身走了,那男同学哭的泪流满面。郭灵希后头想拿视频给周倚文,“你是没看见,真没看见啊,那厮满脸是泪啊,不知是哭自己没娶到你,还是哭你已经变形。”
周倚文拨开手机,那头传来父母的吵闹声,周父热切而焦急,“女儿养得这么肥,你怎么想的,20岁肥得像40岁,人家说俄罗斯女人40岁才发福,她不是没去俄罗斯吗,怎么会肥成这个样子”周母抿着嘴,她讷于言,显然不是周父的对手。
梦里那些人来又来去又去,周倚文浑浑噩噩出了门,外头狂风暴雨,今日台风过境。周倚文打着一把红伞,一辆车呼啸而过,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卷进风眼里。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抓紧周倚文,那男人有点眼熟,是谁呢叶烟云。嗯,叶烟云。
是他,叶烟云举着一把黑伞,清瘦的手指压在女孩肩头,“你怎么了”
“我”
又是一辆车呼啸而过,高瘦挺拔的年轻男孩将130斤的胖女孩拽回来,“周倚文,小心点。”
周倚文的红伞举得好好的,叶烟云的黑伞却被风卷到路边,黑伞的主人也死在了斑马线上。
黑色别克商务车的主人醉驾了。
叶烟云死了。周倚文活了过来,她越来越胖,越来越胖,终于从周父口中的胖子活成了一个真正的胖子。
周父来找周母吵架的时候,周倚文因病服用激素,体重飙升至130斤,周父一个朋友记挂周倚文非常漂亮,想给小周姑娘做个介绍。周父一年见不了一次周倚文,并不知女儿近况。
周倚文带病出席饭局,她苍白浮肿的脸和忽然发胖的身材都狠狠打了周父的脸。
饭局也算是无惊无险的过了,相亲局自然没有成功,周倚文不再伶牙俐齿,她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胖女孩,并且她在饭局上吃药,对方怀疑她有抑郁症。
周父觉得周倚文就是故意在打他的脸,于是去找周母对峙。周母也懒得多说,周父有气无处使,便辱骂自己女儿不知矜持,少女变肥婆。
周倚文因服用激素确实精神压抑,她在台风大雨天出门,至于她怎么想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她是真的想寻死,也有可能不是,只是想出门找个清静地方。
不过这鬼使神差一出门,她就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一个是她自己,她的病不能好了。二是她神兜兜地害死了一个人,叶烟云。
叶烟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孤儿院里长成的孤儿。
周倚文曾经想把叶烟云的骨灰捧到家里来供奉,她怕他成为孤魂野鬼。周母说不合规矩,她说倚文和小叶又不是一家人,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连个男女朋友都不是。周家供奉叶烟云的香火,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吧。周倚文心想,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合规矩的人,肥都肥得与众不同,上哪儿合规矩,合谁的规矩。
下午七点钟,夕阳照在周倚文的眼睑上,她一觉睡得太长了,太长太长。借助手上用力,周倚文才从沙发上起来,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几个少年郎的合照,照片是周倚文找同班同学陈蜚拿来的,陈蜚也是整天不务正业,和叶烟云他们玩得好。只不过叶烟云是孤儿,陈蜚家是巨富,据说现在陈大少爷已经高调到捧起了女明星,睡遍了超模圈。
“你好吗”周倚文声音柔柔的,她在给照片上香,这情形诡异极了。周母正好买菜回来,若不是周倚文肥胖厚重的身躯挡住了她身前的小香炉,周母可能会晕过去。她女儿原来一直都没放下,她在家里给叶烟云供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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