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纵横山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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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桑自然是放不下心,但时间紧迫,还是抓紧躺了进去,就在盖上盖子没两息,便听水晶瓜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一身深红长袍的楚庄主大步走进来,本是满脸怒意,在第一眼看到图南时,立时变了脸,热情打招呼道“贤侄,你怎会在此木雀,你竟也来了”

说着,他注意到旁边多出来的一个陌生人,联想之前图南说是来找人,便明了此人身份,抱拳道“这么说来,这位便是闻名江湖的北海祝雪,狄三先狄大侠了,实在失敬,老夫楚居山,见过狄大侠。”

狄三先亦抱拳回礼道“久仰。”

知晓自加好友不善与人交往,鸣木雀笑着接话道“楚庄主夜半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别提了,桑儿不见了。”楚居山非常顺手地一把揪住旁边云子饭的衣襟,表情切换自如地怒道“她肯定是来找你小子了说你把桑儿藏哪去了真是跟你那个爹一样从来不学好”

云子饭眨巴眨巴眼睛不知如何回话,忽然急中生智把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滚而出,碍于楚桑之前的警告也不敢说话,只能这么抽抽噎噎地大哭起来,也不知道具体想表达个啥。

楚庄主被他这出吓了一跳,再加上旁边这老大一个棺材,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自家宝贝女儿惨遭不测的悲惨画面,赶紧两手抓住他两边肩膀,着急得使劲摇晃道“你哭什么是不是桑儿出什么事了这里面这里面的是不是桑儿你讲啊你倒是讲啊”

云子饭前前后后都被他给摇出残影了,别说讲话,连掉眼泪都掉得很艰难。好在楚庄主也就糊涂了那么一会,很快便想到自己可以亲眼检查,便随手推开处于晕眩边缘的人,直接一把掀开了棺材盖,边掀还边撕心裂肺地喊道“桑儿”

结果他就对上了里面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庞。

后面的话连着悲痛悉数卡在嗓子眼,差点没给楚庄主噎死,趁着他调节情绪的这一小段空隙,旁边的鸣木雀终于抓住机会,赶紧解释道“庄主莫担心,楚桑无事,只是去临镇找夫

人了。”

已做好最坏打算的楚庄主乍闻喜讯,脑海中还有些茫然,待渐渐消化这句话中的意思后,惨白的脸庞终于慢慢回复了些血色。

啊原来只是去找怜娘了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

什么她居然去找怜娘了

那有事的不就变成我了吗

完美继承了家里一脉单传惧内美德的楚庄主脸又白了下来,甚至比刚刚更多了丝绝望的气息。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用最后一点自制力勉强维护着已经摇摇欲坠的长者风范,哑着嗓子问道“她走多久了”

鸣木雀隐约觉得他的表情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大概斟酌了一下时间,便道“不久,半个时辰前。”

一听到闺女才走了半个时辰,而夫人从临镇赶回来少说也要半天,楚庄主的眼中才恢复了一些神采。他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见棺材板还被自己掀在地上,便挥手让护卫捡起来盖回去,礼貌性地关心道“这棺材里小兄弟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客死异乡”

“哎”鸣木雀手速极快地封住跃跃欲试想要插话的云子饭的嘴,叹了口气,道“此人死于意外,无亲无故,便由我代为收敛。至于他的身世,实在说来话长,庄主若时间足够,且听我细细道来。”

同样萌生了部分跑路念头的楚居山自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既然季清的夏执令接手此事,那必不会有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干脆便道“庄内尚有要事需要我处理,此事便留待日后再叙吧。”

鸣木雀自然求之不得,便笑道“那便改日再会。”

楚庄主回礼道别,临出门前思及方才冲动之下冒犯了死者,又好心道“近日天气日渐炎热,我便留二十名护卫,并送丧葬灵幡与纸钱,天亮便帮他入土为安吧。”

此时拒绝就显得刻意了,鸣木雀应急经验十分丰富,面色不改地笑道“庄主一番美意,木雀便代这可怜人接下了。”

楚庄主又感叹了几句他们真是好人,便小跑着走了。

待到看不见对方背影,并确定不会被杀个回马枪后

,鸣木雀打起精神就要打发那二十名护卫先去准备丧葬事宜。但这乡里乡亲的全都互相认识,镇子里又许久没有发生这种新鲜事,这群人刚刚就已经好奇得抓耳挠腮了,此刻直接团团围到云子饭和鸣木雀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案情原委,以及关于他们大小姐去找夫人回来揍管教协助老爷的事情,一个赛一个的热情高涨,压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这可苦了棺材里的楚桑,话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第一次打心眼里盼着乡亲们能对自己冷淡些。可惜她和云子饭平日里人缘太好,一直到整个出殡队伍配齐,唢呐队摆好,都没有给她任何逃出来的机会。

此刻鸣木雀众人也是骑虎难下,在镇民热情的围观中,只得换上素服,顺着流程把装了人的棺材从铺子里往城郊抬。为了效果逼真,云子饭还特别入戏地边走边帮着哭丧,没有故事现场编,说不出词就从生活中取材,其感情之真挚,哭声之嘹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棺材里头是他哪个远方表亲

楚桑在里头闷了三四个时辰,早就对这个罪魁祸首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此刻隔着不怎么厚重的棺木,竟隐约听到他在外面哭着胡言乱语什么“一条鞭子就够用了你一次买十几条挂房间里有啥好看的呜呜呜呜也没见你练武多上心啊呜呜呜呜呜”

“蛀牙三年不戒糖给你做得淡了还说我偷工减料,我过得好苦啊呜呜呜呜呜”

“明明不认食材还进我厨房,贪吃中毒肿了脸还赖我,呜呜呜呜”

这不都说的本小姐吗好啊,你个云子饭搁这报复呢

听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楚桑本就是冲动的性子,此刻满脑子都是出去找这个小王八蛋算账,都顾不得自己还没出镇不能暴露,直接从里头一脚踢上棺材盖可她不知道,临出门时为了固定盖子不在中途掉下,热心乡民们提前用好几根麻绳牢牢地给它连着车捆在了一起,所以这一脚没能踢开盖子,只是让它后端跳了一下,顺便崩断了三根麻绳。

跟在灵车旁边的乡亲们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胆子小的边往后缩,边嘴里喊着“诈尸了诈尸了

”、

胆子大的则围了上来,啧啧称奇道“木鸟你看这棺材板怎么动了是不是这人还有啥冤情你没查清楚啊”

鸣木雀从开始听到云子饭的哭丧声就觉得不妙,此刻见楚桑的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赶紧用普通人肉眼完全看不到的速度从远处拿来快拳头大的石头,顺手扔在车轱辘后面,然后指着那里高声向乡亲们解释道“我查清楚了没冤情真的没冤情刚刚是被那个石头绊到了大家不要惊慌大白天的诈什么尸都是意外”

众人回头,果见地上一块大石,再看现在日头高照,也不该是魑魅魍魉的活动时间,便将信将疑地冷静了些许,继续跟车。

棺材里头的楚桑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过于激动了,赶紧深呼吸两口平复情绪,谁知她愿意秋后算账,外面的云子饭却不愿意停止作死,被鸣木雀瞪了一眼后,换了个话题继续哭丧道“我知晓你喜欢城西的烧鸡老说他们家比我做的好吃呜呜呜呜呜呜可是他们家的鸡都是我背地里帮着卤的,你就是馋他们家儿子长的俊,还不承认呜”

楚桑额头不受控制地崩起了无数根青筋。

“还有老李家的闺女人家送了我一颗枇杷你就不乐意,还说我红杏出墙呜呜呜呜红杏出墙是这么用的吗那是枇杷树出墙我要去告诉先生你不好好念书”

楚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美眸也开始充血。

“还有”

还有啊这小子还有

楚桑被云子饭这个大庭广众翻旧账的操作气得脑壳发昏,太阳穴突突直跳,再次控制不住情绪,热血冲头下,狠狠地照着头顶棺材盖猛踢三脚,就等着出去拼命谁知外头鸣木雀在上次她踢的时候便所有警惕,听见第一声响时就赶紧跳上灵车,双手运气,边死死地抵住麻绳全数断裂,此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棺材板,边扭头冲外头喊道“别怕是风是风把棺材板刮动了”

接到暗示,虽不太情愿,默默跟车的狄三先仍旧出于友情驱动灵力,霎时平地起狂风,直刮得众人睁不开眼,连后头棺材里两声巨响都被掩盖了大半

不知吹了多久,见里面的人似是又消停了,鸣木雀才擦了把汗,示意好友把风停了。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脆利落地就以灵封了云子饭的嘴,这才平安出了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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