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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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中呈回字结构,正中搭设了一尺高的圆台,台上的舞姬腰肢款摆、水袖舒展,四壁灯盏垂下红纱,软光笼罩着醉意熏熏的台下客,姑娘们还偎依在人怀里不住地劝酒,一片笑闹欢畅。

昙娘把他们两人带到了二楼,俯在栏杆上恰好能将圆台上的轻歌曼舞尽收眼底。随后她转身下了楼,不知交代了些什么,靡靡丝竹声突地一停,舞姬们匆匆下了台,众人顿时清醒几分,惊异地张望了起来,紧接着就见乐师们搬出了一面小鼓,再一转眼,圆台上已然立了个美艳女子,额心点红,薄纱披身,正是昙娘。

“话说回来,我可不看懂舞啊。”戚朝夕道。

江离的目光凝在女子身上,面露难色“我也不懂。”

戚朝夕摇头笑了笑,将手臂撑在栏杆上,饶有兴味地望着昙娘缓缓抬手,纤长手指捻作了合拢的莲花状。

鼓声骤响。

指尖的莲花绽放,她踏着鼓点起舞,姿态婀娜,双手动作变幻不定,宛若折花拈叶,又似在搅弄一池春水,却始终含了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那鼓点渐急渐快,竟有一丝催人心颤。

戚朝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掌动作,敛去了笑意。

般若教的右护法易卜之武功高超,尤其掌法最令人闻风丧胆。他一双肉掌坚不可摧,招式更糅合各门功法,讲究刚柔并济,每每都会先以强横霸道震慑对手,随后转攻为缠,直到使对手身处漩涡一般受制于人、无法抽身抵挡之际,再突然掀起血雨腥风,直取要害。

而此时,昙娘正是在模仿易卜之的掌法,不仅伴上了妩媚神情,更将许多动作软化,便显得这支舞仅仅是罕见的柔中带刚,可每逢招式的关键之处,她却又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凡曾经见识过易卜之出手的人,都绝不会认错。

戚朝夕向身旁一瞥,江离搭在栏杆上的手也缓缓收紧了。

鼓声进入,昙娘双袖一扬,手掌推出又旋即收回,仿佛莲花再度合拢。台下垂涎已久的众人高声叫好,却不知倘若她身怀内力,此刻他们通通都已经变成尸体了。

昙娘将招式完完整整地演了一

遍,鼓声也随之歇了,她却站在原地再度摆出了起手式,并不急着下台。

全场茫然之际,悠远的笛声忽起,一个人影缓缓走上了台。

那显然是个少女,胸前轮廓起伏,却是作少年打扮,长发被利落高束,手中提了把剑。她面上不施粉黛,在这满楼娇艳中素净得仿佛一捧冰雪,隐含冷意。

台下引发了一阵骚动,这别样风情极大地勾起了寻欢客们的兴致,金锭珠子被纷纷砸上了台,如同一场豪奢骤雨。

少女一眼也懒得施舍,只将长剑竖起,映得面上一抹雪亮。

戚朝夕微微一惊,哪怕隔得颇远,但仅凭一缕寒芒,就足以辨认出那是一柄千金难求的宝剑,绝非是这种地方能拿来随意戏耍的。

昙娘侧过身面朝少女,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彼此审视。

鼓声再响,激得人心沸腾,是催战之乐。

台下口哨大笑夹杂着高呼声,众人兴致勃勃,含混不清地为中意的一方呐喊助威。

少女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抹,猛地攻袭上去,昙娘早有预料,连忙抬掌相迎。

“她会武功。”江离道。

戚朝夕点了点头“对,虽然小姑娘使的是不动真格的假把式,可你看她能将一把重剑拎得那么轻松,当然不是一般人。”

两人似真似假地缠斗着,看起来激烈,实则与其说是比武,倒更像是在共舞衣袂飘曳,身姿舒展,锋锐无匹的剑刃与女子娇嫩的肌肤惊险擦过,距离把握得微妙而精准,近一分便见血,失一分则虚假。她们似乎磨合排练过上百次,一招一式、你来我往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鼓声越催越紧,昙娘双手交叠翻覆,掌法陡然转柔,宛若春江潮水浩浩涨起,却隐隐有了吞没万物之势,少女先前逼得太近,顿时陷于其中,她难以挣脱,长剑也施展不开,不免落了下风。

江离缓缓皱起了眉,那夜他在般若教与易卜之交手之时,也正是因此失利落败。

拖得越久,少女的劣势就愈发明显。眼看昙娘得胜在望,台下许多人兴奋地抓了满把银钱,随时准备再往台上抛去。热烈气氛中,少女步步后退,却仍不急不躁,她几乎快退到了圆台边缘,局势险之又险,鼓声也将至末尾

昙娘从容地化解攻势,轻而易举地拨开她的长剑,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一个明艳笑容。

乐师高举起鼓槌,重重落下,最后一声即将落定。

然而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少女受制的右手突地一松,长剑落入左手,恰逢昙娘胸前的空门敞露,咫尺距离,她毫不犹豫地将长剑递出,昙娘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

血光四溅

“咚”

鼓声重响,楼中灯火一瞬俱灭,黑暗兜头浇下。

须臾死寂,随之是爆发的是惊恐尖叫,众人连滚带爬地要逃,却不辨方向,推搡拥挤着在原地打转。

戚朝夕当机立断地抓住了江离的手,正要将人拉近,对方反而猛地推了他一下。他猝不及防地后退,仓促中不知绊到什么,被涌动慌乱的人流推挤,身不由己地跌在了地上。

江离也跟着扑在了他身上,上方有重物坠落的一声闷响,旁边又炸开了几声惨叫。什么东西覆在了他们身上,戚朝夕伸手去探,只觉触感细腻,却又拉扯不开,仿佛是被罩在了一张巨网之下。

戚朝夕感觉到江离落在颈窝的呼吸急促,一边带着他往旁边躲开杂乱的脚步,一边试探着摸上对方的脊背“怎么了”

“没事,”江离微微咬牙,“灯笼砸下来了。”

楼中混乱引起了后院的注意,几个龟奴急忙提着灯笼冲进来查看,放声大喊着冷静。

有了亮光,众人的情绪便稍稍稳定了些,惶恐不安地停下了脚步。

戚朝夕眯起眼,终于借此看清了状况,原来是先前蒙在在灯盏上的红纱随之飘落,罩在了他们的身上。薄纱将微弱光线滤得迷离暧昧,混乱恐惧的众人也化作了噪杂模糊的背景,江离半撑在他上方,红纱披身,有散乱的黑发垂下,轻轻落在他胸膛,绯红色肆无忌惮地涌动在这一方小天地,像陷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四目刚一相碰,江离立即不自然地移开了眼,垂着眼帘,眉头紧锁,却被映红的脸庞添了几分别样光彩。

戚朝夕不合时宜地动了心,这样瞧着,忽然很想吻一吻那胭脂色。

还没来得及动作,惊恐万分的尖叫再度从楼下传来,江离当即掀开红纱站了起来,戚朝夕不无遗憾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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