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1 / 2)
秦征一路追着阮凝回到了房中,他吩咐婢女全都退下,再看阮凝,坐在桌旁喝茶润嗓,仍是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
秦征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清了清嗓子,才试探地开了口“夫人,方才在门外你说你相信长风还活着”
此言一出,阮凝终于看了他一眼,诧异道“说给外人听的,他们都不信,你倒是真信了”
秦征反应不能,竟显得有些呆愣“什么意思你,你说的那些并不是真心话”
“不然呢”阮凝放下茶杯,直视着他,“我早就告诫过你,陈长风不能留下,否则必生麻烦,你偏要跟我吵,一个字都不肯听进去,如今可信了吗”
“今日这事既然已解决了,那”
阮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今日之事仅仅是个开端,往后只会越来越麻烦。这次是挡住了外面的人,下次又会怎样,该如何应付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一日不将陈长风处理掉,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难道你的安宁要比长风的性命还重吗”秦征眉头拧起。
“陈长风已经死了”阮凝提高了声音,“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不管你信或不信,他都永远不可能醒过来了难道你要为一个死人毁了一切吗”
秦征一瞬间青筋暴起,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发怒,他咬着牙久久地沉默着,眼底的光彻底黯淡下去。他别开了头,不愿再瞧她:“看来是我误会了,居然以为你有所改变了。”
阮凝不置一词。
“可你原本分明不是这样的,阮凝。”秦征失望至极,低声道,“自私、冷血、无理取闹、反复无常,你现在就像个刻毒的怨妇。”
阮凝浑身一颤,捏紧了茶杯的指节发白,压着嗓音道“你再说一遍。”
秦征走近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就像是个刻毒的怨妇,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阮凝一把将茶杯砸在了他身上,温热的茶水泼透了衣襟,她不甘示弱地瞪着秦征:“即便我真是怨妇,那也是你的错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秦征无法
理解。
“你当然对不起我”阮凝声音越冷,肩头就越颤抖,“成婚十年,我就被整整折磨了十年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你的错”
“可我从未强迫过你什么,当初也是你亲口答应嫁给我的,谁也没有逼你”秦征道,“你说你受了折磨,难道这十年来我快活过吗”
阮凝眼瞳骤缩,像是被刺痛了“好啊,你既不快活,那何必要忍,休了我便是”
秦征怒不可遏地一掌狠狠拍在了桌面上,砰一声闷响,震得茶壶瓷盘跟着一跳,打翻了的杯盏洒出纵横细流,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却被浇熄了,剩下一缕余烟似的叹息“我在我二弟、你哥哥阮潇灵前发过誓,要一辈子照顾好你,我不会休你。”
闻言,阮凝却突然红了眼眶,泪水随着情绪一齐失了控:“你不准提我哥哥若是我哥哥还活着,我才不会成了这样”她胡乱抓起杯盏茶壶,不管不顾地往秦征身上砸,秦征连忙退开躲避,只听她哽咽难止,语气却仍又冷又厉,“你不准提他你出去,不准呆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
秦征复杂地瞧着她满脸的泪痕,终是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走了。
在被他摔上的门后,阮凝扑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才跨出门不过几步路,秦征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尴尬不已地对上了面前的人。
叶星河不知为何没在陈长风身旁照顾,反倒出现在了这处,更不知来了多久,又把屋内的争吵听进了多少,她双手局促地交握着,面上的尴尬不安并不比秦征少。
秦征回头瞅了眼紧闭的房门,从里面隐约传出的抽泣声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神情自然起来,朝院门外做了个手势“弟妹,我们出去谈。”
叶星河点了点头,跟着秦征走出院落,站在了一株遮天蔽日的梧桐下,她主动开口道“大哥,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秦征一愣,心底顿时慌了,解释道“我夫人性子一向如此,只是在同我闹别扭,跟长风无关,她那些话也是也是随口说的,你不必当真”
叶星河摇了摇头“
我刚找过来,什么都没听到。”
“那你是听人说了府外之事都已解决了往后的事你更不必担心,即便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你和长风安然无恙的”
“跟今日之事也无关。”叶星河道,“我早给家中寄去了信,请叔伯来虔城接长风回去。”
“为何非要回去留在我这儿,我们还能一同给长风想办法。”秦征忙道,“弟妹,你有所不知,我已找到了法子,只是还需时间去争取”
叶星河仍是摇头“明日叔伯就该到了,因此我才来道别的。”
秦征张了张口,终是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叶星河微笑着看他“大哥,我知道你多日来的艰难不易,不要自责,我替长风谢谢你。”
“”
叶星河说是还需回去陪着陈长风,便不多在此逗留了。秦征独自站在树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听到风吹过头顶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树下,良久后才挪动脚步,穿过长长回廊,一头扎进了昏暗酒窖里。
秦征随手捞起一坛子酒,拍开泥封,仰头灌下,酒液一股涌出,流入喉头,尝着却比他心中苦闷还涩。他喝尽了一坛又一坛,涌流的酒液漫过下颌胸膛,湿透了衣衫,他脚下一滑,靠住墙跌坐在了地上。
视野里的昏暗越来越浓重,秦征闭上了眼,却看到了一树灼灼绽放的桃花。
他走上前去,才发现陈长风半蹲在桃花树下,将埋在树根旁的酒坛压实了,然后拍了拍手上沙土,仰起脸朝他笑了笑“成了。我特意挑了一坛最烈的酒,等十年后挖出来了,咱们三个肯定都要醉倒”
秦征禁不住也笑,附和道“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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