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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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染坐在窗台上,看着大家训练。

今天她难得没有任何通告活动,算是节目组“好心”留给她的练习时间。

但是顾星染不怎么想动,就想坐着看大家练舞。

她这几天特别忙,杂志拍摄、专访、《新时代偶像》的小综艺,以及一些宣传小视频、中插广告等等。

他们已经进入最后的冲刺期了,恰好这几天不算忙,找上门来的工作非常多。

对于这些媒体机构来说,现在是押宝时间,而成团出道夜,将是她们的人气巅峰。

杨暖纳闷:“你坐在窗台上干什么?”

顾星染:“休息。”

谢思韵喊她:“快下来,危险。”

顾星染不为所动,说:“没事,坐一会儿就下来。”

这窗台其实很结实,窗户也根本打不开,只能开一点点,她还没瘦到能从缝里掉下去的程度。

自从节目组发现她有翻墙技能之后,以前能开一半的窗户,现在都只能开四分之一了。

生怕她即兴给大家表演一个徒手爬墙。

顾星染忽然发现有个镜头正对着自己拍,对镜头说:“转过去,别拍我。”

这是个固定在墙上的相机,由后台工作人员控制转方向,然而它并不听顾星染的话,没动。

顾星染:“小孩子们不要学啊,我经过特殊训练,你们没有。万一这段要播出去的话,请在侧边打上‘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谢思韵靠墙坐在地上,问她:“你知道是危险动作,你还不下来?”

顾星染:“要是节目组给我搬个凳子,我马上下来。”

但是现在的练习室并没有工作人员,自然不会有人给她送凳子来。

而且凳子一般放在声乐练习教室,而她坐在舞蹈教室的窗台上。

顾星染支着脑袋盯了镜头好半天,开始讲故事:“我初三的时候,我们班在二楼,有两个男生打赌,一个跟另一个说‘要是你敢从这跳下去,我就买十斤水果给你吃’,他可能是开玩笑,结果另一个当真了,真的跳了。”

谢思韵惊了:“真跳啊?”

顾星染点点头,抬手比划了一下,说:“他站在二楼的护栏上直接往下跳的,差不多有三米多。然后打赌的同学就买了十斤水果,去医院看望他了。”

杨暖纳闷:“我怎么觉得这个赌约一开始就是指的去医院探望呢?说的太委婉了,没听明白吗?”

顾星染:“可能吧,你永远无法理解十几岁的小男生在想什么。”

谢思韵打趣道:“有故事啊?”

顾星染面无表情:“有,有个男生连着两天揪我辫子,然后被……”

说到这,她有点懵地停顿了一下。

当时顾星染只敢口头上骂他,但是对于这种厚脸皮的小男生来说没用。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她故意和顾月霜换了班。那男生早上看到顾月霜,果然认错人了,又去嬉皮笑脸地揪她小辫子,被顾月霜暴打了一顿,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她。

但问题是,小月亮现在女扮男装?

顾星染微微叹气,改口说:“被我暴打了一顿,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没敢跟我说话。”

谢思韵哭笑不得:“长得可爱的女生的确容易被欺负,小男生很喜欢欺负人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杨暖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打得多狠?”

顾星染顺势给自己圆场:“按在地上打的,还被老师看到了。所以刚刚停顿半天,这段应该不能播吧?”

杨暖好奇:“被叫家长了吗?”

顾星染:“没,他在办公室站了一早上,我在办公室哭了一早上。”

老师觉得她这么柔弱的小女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被惹急了。

当时顾星染一顿卖惨、哭,老师可能被她哭烦了,还买冰淇淋安慰她。

这招虽然有点不厚道,但确实有效,一整个初中都没人敢招惹她。

全校都听说了她就是那个打完人就哭的小姑娘。

而且老师不批评她,甚至还骂被打的小孩,等她哭完还给她买冰淇淋。

长得好看简直为所欲为。

顾星染觉得这个锅不能自己背,对镜头做最后的挣扎:“那什么,我其实是个很温和的小孩,一般不会打人。”

杨暖:“……”

谢思韵:“……”

你都把别人小男孩按在地上打了,你还狡辩什么?!现在才想起立人设是不是晚了点?

顾星染放弃狡辩,跳下窗台,说:“活动一下吧,出点汗我回去洗澡睡觉。”

杨暖:“不吃晚饭了?”

顾星染想了想,改口说:“吃完再睡。”

谢思韵:“……”

吃饭睡觉大过天。

谢思韵笑,说:“他们都怕a区的单间宿舍没镜头,一个个恨不得住在练习室,你这简直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顾星染挑了首几个人都会跳的歌,说:“那么舒服的宿舍,不多躺一会儿有点浪费。”

但实际上谁都明白,也就选秀这段时间比较辛苦,万一这会儿偷懒,被淘汰了又得回到暗无天日的练习生涯中,看不到一点希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所以现在加倍努力,是为了以后过得轻松一点。

顾星染非常能理解他们的心态,跟高考似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过去了就是一片康庄大道,闯不过去就只能另寻出路。

所以很多人是拼了命在努力。

顾星染觉得自己还没有努力到拼命的程度,她很认真,但只是全力以赴。

她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佛过头了,仿佛心理年龄八十岁,与世无争只想安度晚年,交给她的事她会做好,但是没那么有激情。

几个人在练习室差不多跳舞跳了一个小时,一个个都瘫在地上起不来。

顾星染问另外两人:“你们不会觉得累吗?”

谢思韵比较成熟:“现在反而是不累的,有个奋斗目标,每天多出点汗,总比心累要好。”

顾星染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每次录完节目回来都身心俱疲,随时要做好被cue的准备,要跟导演和导师斗智斗勇,而且长时间录制得一直坐着或者站着,不管是站久了还是坐久了都挺不舒服。

想到这,顾星染点点头:“的确,总要防着导演给我挖坑,的确蛮累的。”

杨暖弱弱举手:“星染染,她说的心累和你的心累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谢思韵:“打个比方啊,录制选秀节目,我们知道一个结束的期限,我们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在练习室的时间,不知道下一个机会在什么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出头的可能性,对于前路和未来都很迷茫,能做的只有努力,还不知道这个努力有没有用。时间久了会一点一点磨掉人的傲气和心性,等哪天彻底死心了,可能也就转行了吧。”

顾星染似懂非懂,她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历都是有个期限的,比如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高考,什么时候大学毕业走入社会,她甚至有考虑过去哪家公司并提前开始做准备。

唯独参加这个选秀节目是个意外。

但同样,也是有期限的,她还有一到两次公演舞台,不管能不能出道,都彻底结束了。

结束之后她继续回学校上学,而大家可能还对未来依然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和她的“心累”的确不太一样。

顾星染也没有这种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但直觉告诉她,这些姐姐并不需要安慰。

能坚持到现在的,基本早已百炼成钢。

顾星染忽然问:“我平时很气人吗?”

谢思韵稍微楞了一下,没想到她怎么忽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了,看了眼一脸认真的顾星染,还是决定认真回答。

谢思韵:“不是气人,就是无奈。又觉得你胡说八道,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容易越想越气,最后自己气自己。”

她顿了一下,怕顾星染曲解意思,补充说:“但你绝对算不上气人的,这个行业气人的事可多了。你反而还算是比较单纯的,很难得。”

顾星染:“单纯?”

她好像是第一次别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她甚至有段时间为了刷积分,有些丧心病狂,没想到还能得到“单纯”的评价。

杨暖看她有点懵,才想起来这是从学校里走来的一个小孩,几乎对娱乐圈没什么了解。

她解释说:“有些话不方便在镜头底下说,但是你有时候确实单纯到鲁莽,比如怼导演、怼导师、怼记者,还有上次运动会,你连不怎么熟的职业选手也照怼不误,这可能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做的事,大家都怕得罪人。”

顾星染爬起来,说:“去吃饭,去不去?”

杨暖:“……”

谢思韵略无语:“我们跟你认真谈心,结果你满脑子想着吃?很气人的好吗!”

顾星染讪笑:“边走边说嘛。”

说着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吃饭路上就没有镜头了嘛!

杨暖和谢思韵无奈对视一眼,决定先带这个小孩去吃饭。

毕竟小孩子嘛,脑子里不是吃就是玩。

这个练习室就这么空了下来,但依稀还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顾星染的狡辩声:“我觉得那不算怼人吧?我哪敢怼导演和导师啊。”

谢思韵点头敷衍她:“对、对、对,你没怼人,你就是明目张胆地唱反调而已。”

顾星染:“有吗?我很听话的好吗?”

几人恰好走到大厅门口,谢思韵指着她六张不同颜色的检讨纸,问:“听话?”

顾星染闭麦了。

杨暖也拆台:“之前运动会上打表演赛的时候也是,简直谁说话怼谁,大家都不说话就怼观众。”

时间太久远,顾星染有些记不清,一脸茫然:“有吗?”

杨暖:“有啊,尤其你哥,被怼得好惨的,我记得弹幕都在说这个事。”

顾星染想了想,说:“可能当时以为自己被全网黑,所以干脆破罐破摔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谢思韵鄙夷道:“所以你舒服的状态就是谁说话怼谁?”

顾星染:“……”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但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好话。

好一会儿顾星染才反应过来,说:“我也没有那么无理取闹!”

谢思韵一脸慈母笑,摸摸她的头。

逗小孩真好玩。

杨暖笑完,还是叮嘱她说:“但是说真的,在外面一言一行最好都小心点,之前你加班的那个专访记得吗?还好那天是全程直播,不然他很有可能断章取义,或者故意恶意剪辑带节奏,你拿不到母带的话,很难澄清的。”

谢思韵点头,补充说:“而且不是每个人都习惯你的风格,这里的大家可能都觉得无所谓,但是等节目结束之后,你就得直面整个社会,你也不知道谁对你怀着好意,谁对你抱有恶意,所以凡事长点心,以后对陌生人还是客气点好。”

顾星染点头:“说的是。”

但她还真的知道,谁对她怀有善意,又有谁对她抱有恶意。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这么肆无忌惮。

想到这,顾星染忽然抬起头看天空,她似乎有点醒悟,她是不是太依赖系统了?

如果没有系统给她指引,她能判断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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