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龙潭，虎穴（三）（1 / 1）

“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虽然直接说个“滚”字就行，但索仲武决定做个礼貌访客，下命令时显得格外客气

“咱们最好互不打扰。要不这样，你们干脆就当我不存在，除非遇到别的人类入侵，否则不要过来打扰我。o不ok”

机器人当然不肯轻易ok。它们继续围着访客滴溜乱转，比口香糖贴的都紧。可问题是，索仲武的脸皮实在太厚，无论对方怎么抗议，一律堵住耳朵装没听见。等他搬完东西，这群机器人也没了落脚地方，它们望着满屋狼藉，只能撂下几句没用的警告，悻悻然地逃出门外。

这下，索仲武总算可以随心所欲了。接下来，他又花了一个钟头零八分钟时间，亲手净化被自己弄糟的空气。具体来说，就是把耳机塞进防毒面具接口，一面把换气扇功率开到最大，一面欣赏手机里存着的古典音乐。

在此期间，他顺便打开了所有监视屏幕，过了一把黑客帝国“设计师”的瘾。不过，由于硬件方面的限制，索仲武远没有那个白胡子角色惬意，而在所有体验当中，差距最大的就是视觉效果。

也许是为了节省成本，“雷神索尔”发电站的这座监控室，没有安装时髦的整体式柔性屏，而是把三十二个液晶屏幕拼在一起，成环形布置在操作台前面。这种老式小屏，不但没有裸眼3d功能，而且从上到下足足坏了6块，索仲武虽然用拳砸法进行了抢修，也只是让其中两块变成花屏而已。

有问题的，不仅仅是显示屏。设在电站各处的摄像头，有两个缺失硬件，六个彻底损坏，还有三个毛线都拍不到，切过去只能看到雪花一片。为了堵住死角，索仲武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一个接一个地调整摄像头旋转角度，好把这座电站重新置于监控之下。

这活儿非常枯燥，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在这68分钟里面，他看到了许多出乎预料的事物，例如吃剩一半的灰狼尸体，久远以前的露营痕迹，花花绿绿的ndo包装袋，以及躺在塌陷鼠穴坑底、仍旧呈现金色的黄铜弹壳。

最后那个发现，尤其令他警惕。“有空就去看看，”索仲武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如此字样，“但不是现在。我t累瘫了，再不睡觉脑子都得炸。反正已经设了警报，该做的准备全不写了，拉倒”

点完最后一个感叹号，房间里的空气质量指示灯恰好变成绿色。换气扇就像咳嗽似地喘了两下，随即停止。索仲武一秒也没耽搁，立刻摘下防毒面具，扑上床垫睡了12个钟头还多，直到闪亮的月光落到床边，为地面铺上一层漂亮银霜。

索仲武本打算忽略这抹光亮，闭上眼睛继续酣睡。但节奏一旦打断，想找回来可就难了，更别提火烧火燎一样的干渴。辗转反复两次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掀开雨衣跳下了临时床铺。

半秒钟后，他就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之前被强行压下的疲惫，趁此机会来了个大反攻，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哀嚎，难以抑制地痉挛起来。一时间，索仲武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刀割，动个手指头都会疼得倒抽冷气；嘴里又干又粘，舌头一动满口酸味，活像变成了化工厂废水出口。

“狗吊”他呲牙咧嘴攥起双拳，用老家话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周围却没有活物接腔，连机器人都消失了踪影。万籁俱寂的夜晚，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这就是老子现在的生活。而且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感慨过后，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干。索仲武先给自己接了杯过滤水，虽然这东西凉得牙根痛，而且总是带着股铁锈味，但他还是喝的一滴不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由于北美人的生活习惯，这座塔上压根找不到烧水壶，电热水器倒是功率挺足，但只为淋浴用的花洒头服务。换句话说，他能拿来解渴的，就只有机井抽上来的凉水而已。

设备用的冷却水，同样也是这东西。幸运的是，索仲武只需要跟机器共享饮料，食物目前还是各吃各的。加勒特在电梯维修门附近，屯了满满一屋子贮备粮，里面最多的就是re，剩下的要么是焗豆罐头，要么是历史悠久的午餐肉。微波加热食品由于保质期太短，只在门口摆了寥寥几盒，还t都是边角料搅合的淀粉鸡块。

这些东西的味道，跟百笙那种慈善套餐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口感最好的，居然是那种跟腌肥肉一起炖的罐装焗豆，甜甜咸咸油脂充沛，不愧是当年的牛仔工作餐。不过，索仲武很快就更新了知识，发现这种豆子除了补充能量之外，还极大促进了肠道蠕动，没几分钟就制造了大量气体，让消化系统的内部压力骤然增加。

牛仔替雇主放牧时的苦恼，索仲武今晚算是完整体验了一番。连着几次“响炮”之后，他再也不愿憋在监控室，与满屋子“异香”和平共处，于是便把防弹铠甲再次披到身上，背着长枪短炮下到一楼。

两只正在斗架的蜥蜴，被电梯门的动静吓得抱头鼠窜。一只坏脾气的螳螂，张牙舞爪地飞到索仲武脚边。它是想对入侵者示威，问题是对手体积太过庞大，靴子轻轻一抬，便把这只虫子踢飞到野外。

螳螂张开粉色翅膀，仓皇飞进了电池板丛林。今晚天气极好，几乎没有乌云阻挡星光，能轻易看到它的飞行轨迹。李白能写出那首诗，也是因为半夜睡不着么索仲武仰起下巴，望向密密麻麻的闪烁群星，一时间觉得更加冷清了。不，应该不是。他至少还有浊酒，烫过之后热热地喝了休息。我这边全是西北风，而且又干又冷。

无聊开始在心中蔓延，并且发展成了郁闷。为了转移注意力，索仲武只得没事找事，漫无目地转起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