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天而降（六）（1 / 1）

步兵纵队的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减，而且全程无力回击。瞄准怪物的神秘枪械，并没有被丰厚战果迷住眼睛，反而“哒哒哒哒”打得更加欢实了。只见曳光弹流先红后绿，宛如火鞭一般飞舞；破空的弹丸发出尖啸，听起来宛如天籁之音。

二十只大块头怪物，集体冲向了攻城营地。它们应该是使出了全力，奔跑速度堪比骏马，庞大身躯迎上弹流，瞬间便被打得碎屑直飞。厚实的铠甲，确实让这群怪物多活了不少时间，没有像同类那样当场毙命；但神秘枪械射速实在太快，准头更是不可思议，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最终还是击破了它们的强悍防御。

冲到拒马尖桩时，大块头只剩下了一半数量。等它们跳过厕沟，又有三只被打成筛子，躺在污物堆里不停抽搐。之后的战斗，全部发生在黑暗当中，小阿尔贝实在看不清楚。但军营里的射击声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后干脆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收尾。“轰隆”、“轰隆”，但听得连续两声巨响，小太阳般的火球旋即升起，晃得人眼泪直流。

与攻城营地的动静相比，管风琴炮的齐射，就像是营养不良的老鼠夜里磨牙，虚弱得不值一提。待火光消失，那群身披重甲的怪物“骑士”，已被黑暗的军营彻底吞噬，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泥巴团掉进居伊河，大概就是这么个下场。大块头们集体陷入沉默，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把弱者剁碎了挂到身上。对剩下的怪物来说，这肯定是个重大损失，但它们没有因此产生任何动摇，就好像死者与己无关一样。

消灭怪物“骑士”后，神秘枪械的射击停了大概有半分钟。在此期间，已经大大缩水的四支纵队，不仅趁机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转向，而且沿着大块头同类的老路，向攻城营地跃进了超过一百法尺。它们明知道自己会有何等下场，却还是要向敌人强行发动反攻，真不知道是英勇无畏，还是头壳进水。

持盾步兵弯腰低头，整齐划一地向前移动；弓箭手则以盾墙作为掩护，飞快拉开战弓，向黑暗当中洒出一利箭。它们的配合天衣无缝，精准程度令凡人望尘莫及，问题是这些花活毫无用处，在强大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清脆悦耳的射击声，很快便再次响起。这一次，神秘枪械或者说神秘军队，没再像之前那样持续连发，而是打起了每回发的“短促射击”。他们只要开火，便会把纵队狠狠削掉一大块，由此积少成多，直到幸存的怪物再也无法组成军阵，只能独自手持武器，孤零零地走向攻城营地。

或者说，孤零零地走向死亡。

到了这个地步，躲在暗处的怪物将军如果存在的话，终于撑不下去了。它通过神秘手段发出命令，瞬间解散了全部四支纵队，让幸存的怪物分散逃往各个方向，而不是继续进行自杀式进攻。可问题是，在敌人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比进攻更难。

无论怪物跑得多快，背后总有曳光弹射来，或是命中躯干，或是掀掉头盖，让它们一声不吭地当场毙命。这幅凄惨景象，看上去就像是猎人围剿野兔，光亮区域的怪物，很快便被杀得一只不剩，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只逃进黑暗，不知结局如何。

如果神秘军队是自己人，民兵现在完全可以欢呼胜利。但他们如果是更加强大的外敌，比如说来自地狱的恶魔，那科特韦梅勒又该怎么办呢

小阿尔贝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连自己该站该坐都不清楚，明明踮脚踮得腿快抽筋，却还是一直保持姿势不变。

杰拉德谢瓦利埃可能知道该做什么，也可能只是在装样子。总而言之，寨主大人站在瞭望楼边上，喋喋不休地下了一大堆命令。又是让火铳手们瞄准怪物开枪，又是让武装骑手在东寨门集合。咋听起来，这些命令确实很有道理，问题是门扇、吊桥都在老位置，骑兵就算真的过来，也根本不可能从寨门出击。

换句话说，这一连串命令，要么是无意义的废话，要么是毫无可行性的乱来。只有惊慌失措到了极点，才会有这种丢脸表现；从男爵家兵现身算起，杰拉德还是第一次当着部下的面，暴露出内心的无比混乱。

老大一乱，底下人自然不会保持镇静。也就几秒钟工夫，寨墙顶上就变得一片嘈杂。有人自告奋勇要出去侦察，有人惊慌失措比划十字，还有人咣咣咣咣猛敲盾牌，歇斯底里地苛求他人安静。

小阿尔贝身小体轻，嗓门也比不上大人，就算喊再大声，也无法阻止这片混沌。试过第三次后，他便彻底死了心，扭过头去继续观察攻城营地。

原本，他只是想看看地上的怪物尸体，借此求个心里安慰，谁曾想，两个模糊轮廓却突然闯进视野，“刷”地一下亮出了这亮出的是啥东西

鲁蒙家小子敢对上面那位发誓，这两只该受诅咒的奇怪“物件”，绝对是从空气里面凭空蹦出来的。刚才它们还在追杀怪物，“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畅快发射子弹，这才多大一会儿一工夫，居然就能从攻城营地跑到壕沟边上，被寨墙上的灯火正巧照亮。

他们是会瞬间移动，还是掌握了隐身魔法世袭法师也没这么厉害啊

小阿尔贝战战兢兢，紧贴垛堞一动也不敢动。民兵们也陆续觉察到了不对劲，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数十人默默地盯着墙下来客，目光热情的能把凉水烧开，但敢于开口问话的，却是一个也没有。火门枪手吉拉尔，冒失地想把铳口架上垛堞，却被大保罗一把拽住，提溜小鸡似地当场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