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百密一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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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虽然下了点中雪,但雪后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那些路边松枝上的残雪,也被大半天的阳光照射得,簌簌地落了下来,有的落在了下面更大的松枝上,有的落在了地上。

在这个仿照法国首都建设的新的城市里,每天都在发生着裂变国土中特有的故事。

的年代,文化的浸润远比武力占有显得更加张力和承受力。

午后,镇守使署西侧的立法胡同口。

站着一个货郞,中等身材,一身粗布棉褂,戴着狗皮帽子,闪着邪光的小眼睛,四处张望,鹰钩鼻子,薄嘴唇下支出个发黄的大板牙,身边放着一幅挑担,也就是两个荆条箩筐,上面加条扁担,一只手插在胸前的棉手套里,另一手摇着拨浪鼓。用公鸭嗓不住地吆喝着

“走南闯北度光阴,穿街走巷寻故亲,

针头线脑碎花布,胭脂水粉都保真;

江南丝绸绣祥云,塞北肉干香又纯,

川中辣酱真过瘾,湘西腊肉最解馋;

山东煎饼吃得饱,山西老醋能养颜,

河南丹酥油茶面,河北火烧不挣钱;

大到被面和窗帘,小到发卡和耳环,

粗到门栓擀面杖,细到牙签小针鼻儿。

快来看啊,快来买,好货专等意中人”

这个货郞喊一通儿,见没有人搭茬儿,就挑起挑担,在胡同里走了两个来回,然后又向旁边的胡同走去。他连走了七条胡同,中间有人要买东西,他也卖人家点,但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

当这个货郎走到胡记木匠铺门前的时候,他发现了门口电线杆根上一堆灰烬有异常,这里面有几条纱布碎片没有完烧完,上面还带着黑色的血迹,他见四外无人,连忙抓起纱布碎片揣在怀里,挑起挑担,径直向胡同外走去。

而此时的胡记木匠铺东厢房内,因为炕里柴火烧得多,室内温暖如春。里间的火炕上横卧着一个年青人,脸色略显红润,闭眼沉睡,身上盖着蓝花棉被。炕边坐着吸水烟筒的胡木匠,卢世堃的保镖卢旺在屋里来回走着,手中摆弄着铁架弹弓,嘴里不住地叨咕着“胡爷,说这小子和周久廷伯伯是什么关系呢他又和那个什么双德军火库有什么关系真是急死人了。”

胡木匠叹着气说“周伯为人至孝,当年我们这里清风堂事务繁多,他坚持在老母在有生之年堂前尽孝,我和卢爷就是留不住他,让他把老太太接来,他说新京不太平,非要回到老家去,他说把老母亲送终后再回来,这可好,一去杳无音信。”

两个正说着,那个横卧在炕上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水,水”

卢旺操起炕桌上的瓷茶杯倒了杯水,递到了那个伤者的嘴边,他缓慢地睁开了眼,惊恐地问卢旺和眼前的胡木匠,“我这是在哪里”

胡木匠关切地抚着年轻人的胸口说“孩子,受了枪伤,子弹已经取出了,放心,只要是周久廷的人,这里就和家里一样,这里很安。”

那个年轻人又喝了口水,两眼已经显出很欣慰的目光,“叔叔您和周久廷他老人家认识么”

胡木匠说“我看了的那块腰牌,就知道和我们有渊源,可知道我是谁我姓胡。”

“您是清风堂开堂九虎中的胡爷,外号胡斧头,当年在松原一带贩卖木材,后来经营一家木匠铺。对不”

胡木匠说“对呀,和老周是什么关系”

“他老人家膝下只有一女,我是他弟弟的孩子,周小天,我大伯回乡之后,一直在家侍奉祖母,不想过年前祖母过世了,大伯本想把家里事安顿好就回到新京找们。可是,大伯在黑山县的一个朋友叫高鹏振,在当地拉起了一支抗日队伍,他委托大伯帮他去哈尔滨帮他押运一批枪械,我们在往辽宁返的路上,经过桦甸的时候,就被日本人逮住了。”

胡木匠着急地问“那大伯呢他人在哪里”

“我们被日本人看押在桦甸的一个兵营里,后来不知怎么地把我们用卡车运到了一个叫双德军火库的地方,在那里我们都被隔离起来,起初就是让我们吃饭、睡觉,放风,后来总是抽血、验尿的,原来这军火库的地下是一个什么研究所,专门拿活人做实验。大伯联合关在那里的二十多人,一起策划了一场对抗活动,掩护我钻进了运粮食的汽车,让我出来找们;临出来时,我引爆了军火仓库囤积的炸药,不想没跑出多远,日本人就封锁了军火库,我在运粮卡车里呆了一天半的时间,找个他们没注意的空当,我偷逃了出来,后来还是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追杀我,再后来我就受伤昏迷了。”这个周小天显然说得累了,但他终于还是把情况说清楚了。

胡木匠说“孩子到这就是到家了,安心养伤。让这位卢哥向我们堂口老大卢老爷汇报情况,我们再研究对策来营救久廷出来,看这样好不”

“好的,那就有劳胡爷了。不知道我大伯在那里受了多少罪呢。”

胡木匠对卢旺说“旺子,刚才都听到了,要把这情况马上向卢老爷报告,我要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也去商会找卢老爷。行不”

卢旺说“胡爷,就放心吧,我这就去找老爷汇报情况。小天老弟,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说着,披上棉袄,带上武器,向外面走去。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强劲的冷风将胡记木匠铺门前的一只灯笼吹了下来,落在了大门口。

时间已是夜里九点左右。

卢世堃和卢旺在九台路上的吉长总商会里,久久不见胡木匠的到来,当他们再次回到胡记木匠铺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卢世堃异常恼火。

木匠铺的大门上满是枪眼,半开着,院子里有六个清风堂的兄弟们被枪杀了,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在院子里躺着。气得卢世堃不断地捶胸口,“胡老弟呀,这是怎么了呀到底是谁呀”

当他进到正堂屋里时,看到屋内的家具不是被砸坏,就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这时,卢旺大叫着“老爷,胡爷和那个小天老弟都不见了。”

卢世堃进了东厢房,看见屋里也是凌乱不堪,空无一人。

卢世堃毕竟是行走江湖大半生的人,很镇定地说“卢旺啊,仔细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以我对他胡斧头的了解,突发意外,他定会给我们留下标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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