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人犬同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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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晖初绽,积雪重重的长春城却是出奇的怪。

怪怪在哪里全城的上空成了乌鸦的天堂。

这么多年,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乌鸦,它们或成群地在空中盘旋飞翔,或在高高低低的建筑、树木上驻望,一只两只的叫声是喳喳的叫声,成群的叫声像是很多辆列车从铁轨上驶过一样,声势浩大,却真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往往,天亮的时候,是让人最充满激情和力量的时候,然而就在今天,天空中的怪象让这个城市中的人不论是苟延残喘的,还是战战兢兢的,不论是卖国求荣的,还是醉生梦生的,不论是嗜血如狂的,还是欺凌弱小的,不论是愤懑满怀的,还是图强求存的,都在这样的天空下感觉压抑,感觉是一种奇异的征兆。

贺兰山路42号,是藤田株式会社的所在地,这里的剑道馆是丰臣的后花园,也是他安置自己的情人藤田环子的地方。天未明时,他就被这满天的乌鸦叫声吵醒了,心中郁闷得很,光着脚,拄着木剑向天井外张望,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心生余悸,几年来,自己在满洲处处被动,从满铁仓库的被炸到集团部落计划的失窃,从多名日本高级军官的亡命到大批军火的不翼而飞功劳平平,植田谦吉的不冷不热,让他感到羞辱,感到气愤,自言自语地说“这乌鸦是要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黑鸟”

这时,藤田环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牵过了环子白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环子,我本不想你来满洲的,好似我们占领了这里,建立了新的城市,这是就是我们的天下,可是,这里并不如表面的繁华,中国人的民族精神是很强大的,他们可以忍辱负重,可以百折不挠,征服人心要比征服土地难得很多很多,这里每天都可能发生各种反抗力量的迷惑、诱导、屠戮和欺骗。这里太不安全了,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

“你是我一生的归宿,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和你在一起,我无可惧怕,哪怕真的有一天,我在你的怀里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是感觉无比的幸福”

“不要这样胡说。”丰臣揽住了环子的肩膀,“但愿这空中的黑乌鸦早点散去吧,它们的叫声让人心神不宁”

这时,他的助手山本从大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叫“将军,大事不好了昨夜,植田大将的电讯联络官小林仲二在住处被杀了还还有”

“什么还有还有什么快点说”丰臣感觉心中好似涌上了一团淤血,郁塞难开。

“还有就是我们设在基督教会堂塔楼里的侦听小队八个人全都被杀了”山本打了个立正,垂下了头,“在现场我们都发现了这个”

山本把两个带血的绢帕拿了出来,粉色,上面绣着一大两小三朵牡丹花,一角用绿色丝线绣着一个“郎”字,边上用红色丝线绣的方形印“太白居”。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绢帕与中野琥逸、秀井三郎被杀现场发现的一样不”丰臣向院中掷飞了手中的木剑,怒吼着。

“一样的,完全一样的。”山本手中向上托了一托。

丰臣抓过了绢帕,仔细在上面找寻什么,自语着“除了中野,又杀死了十人,那郎鹤兰有多大的神通她能逃出我的地牢么”

“将军,那个姓郎的女人还在我们的地牢里关着呢,最近身体虚弱得已吃不下东西了,而且我们那时戒备森严,她怎么能逃出去杀人呢”山本从院中拾起了木剑交给了环子。

“蠢才,这还用你说,显然凶手是另有其人。”丰臣一巴掌打飞了山本的军帽。

藤田环子,接过了这两个粉色绢帕,仔细地端详着,低声说“丰臣君,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两个绢帕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你说杀手这个人是不是姓郎,而他家中的书斋名字叫太白居,而与此前你说的郎鹤兰的酒楼太白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的名字就叫郎太白”

“那个女人也很是刚烈,平时也未查探到她做过什么反满抗日的行为,倒是这些年通过她的酒楼,与满洲的上层和关东军很多将领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她没有必要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留下这个东西呀。以我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唐代有个大诗人叫李白,字叫太白,是一个生性狂放的人,经常仗剑游历天下,后世也有很多文人将他奉若神明。看来这事很是蹊跷,是不是我的侦查方向出了问题,才导致又有这么多人又被杀,这样的情况,那个植田一定会向我发难的,都怪那个陈骢一开始就诱导我直扑太白居酒楼,才导致后来的事情发生。看来我得争取主动,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了,再有高级军官或重要人员死,我可就要带着你回国陪伴父亲去了。”丰臣望着天空飞旋的群群乌鸦,莫名地感觉喘不过气来。

“那我就去所有的商号查看一下,这种粉色绢纱都是谁在大量购买,也许会找到一个突破口。”环子抚摸着丰臣浸着冷汗的额头说道。

“好,好吧,你要小心,我让山本保护你吧。”

“不用啊,就我的功夫来说,两个山本也难近我身,放心吧,我化装成中国女人,更好侦查一些,有情况我会向您汇报的。”

“那就这样吧。山本你带路,我们先去小林仲二的住处,再去基督教会堂。”丰臣回转身和屋里去换衣服边走边吩咐着。

“好的,我已让陈科长和范大队在那里等着了。”山本捡起了地上的军帽,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这时,丰臣的狼犬凯撒从外面跑了过来,颈下挂着一个纸包。

山本拍了拍凯撒的的头,解下纸包,拿出了冒着热气的包子,坐在台阶上,人狗一半式地吃着

丰臣换了身西装,披着大衣出了内室,边走边擦拭着手中的配枪,走到了廊檐之下,他发现自己的助手山本和爱犬都口吐白沫,蜷缩着倒在了地上,山本的手中还拿着半个肉包子。

“山本山本怎么回事你醒醒”丰臣蹲下来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山本。

“将军,对不起,我我不能追随您了包子里有毒我走了”山本手中的半个肉包子滚落在地上。

丰臣来不及看自己的爱犬,他跑回了内室,大叫道“环子桌上的包子不要吃,不要吃”

他跑进室内,见环子正待要拿起餐桌上碟子里热气升腾的包子,扑了上去

环子慌乱地站了起来“怎么了将军”

“山本和凯撒都被毒死了”丰臣痛不欲生地抱住的颤抖地环子。

二人走出了房间,环子把手中的包子掰开,丢在了天井中的地面上。

三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落了下来,啄食着包子面皮,不一会儿,这三只麻雀也倒在了雪地中。

“真的有毒,丰田君。”环子此时却不在惊怖,她的眼神闪动着阴冷的凶光。

丰臣把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山本的尸体上,他又抚摸着尚有余温的狼犬,咬着嘴唇,痛心地默念着“我的凯撒,我的凯撒到底是谁是谁”

环子从那个装包子的纸袋中又拿出了一个粉色的绢帕,与山本早带过来的绢帕,一模一样,她惊惧地说“丰臣君,你看绢帕一样的绢帕”

见此情境,丰臣感觉周遭冷风刺骨,他举起了手枪向空中盘旋的乌鸦打了三枪“啪啪啪”

“谁到底是谁”。

没见到有乌鸦被打中。

这些乌鸦非但不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像密密层层的黑云,就在天空中游荡,像是笑声,又像是大兴安岭上放排的号子,声浪久久不息,远播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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