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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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点头,抖如筛糠,“那封书信是娘娘失智之前刚收到,未及娘娘打开看,娘娘当晚就出事了,娘娘自己并未看过那封书信。今日之事……的确是奴婢一手做出来的。”

安静,极致的安静,安静到了落发可闻。

李德海擦了把汗,他太清楚帝王对穆温烟的执念,穆温烟若是真辜负了帝王,只怕西南那边也要乱了。

半晌,帝王又问,“皇后当真打算离开朕?”

玳瑁哪里敢继续说下去,僵在当场,恨不能晕死过去算了。

萧昱谨低喝,“说!”

玳瑁身子一抖,被吓傻了,直言道:“娘娘她只是不想受拘束,娘娘跟傅世子……”

“够了!”萧昱谨突然不想继续听下去。有关穆温烟和傅恒泽的事,他半点不想知晓,“朕不杀你,日后但凡傅恒泽与你联系,一切事无巨细,皆向朕禀报!皇后那里,不用朕吩咐,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玳瑁冷汗涔涔,知道自己这条小命随时随地皆在帝王手上了,她忙应下,“是!皇上!”

玉芙宫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

淑妃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幸好她早年就在未央宫埋下的了自己的人,否则又怎会知道萧昱谨今日被穆温烟激怒。

“好一个穆温烟,身为大楚皇后,竟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本宫倒是要看看,皇上还要护着她到几时?!送信给爹爹,让他找人去刺激傅恒泽,届时二虎相争,咱们苏家就坐收渔翁之利。”

心腹宫婢---若兰神情稍稍一暗,道:“是,娘娘。”

退下之前,若兰看着淑妃的表情微妙的变化着,但很快就被她遮掩。

西南今年的雨水丰足,刚至季夏,雷雨一场接着一场。

镇国公府大门外,汩汩水流没入低洼处,此时,一行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大步靠近了镇国公府。

尚未行至镇国公府大门外,就被护院挡住,“来者何人?”

为首的男子递了一块名牌出来,那护院看清名牌上的字,这才缓和态度,“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国公爷。”

少顷,为首的男子就被镇国公府的护院请入府内。

此刻,正堂内,镇国公一袭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续了短胡,五官立挺肃严,身段高大威猛,是正统武将的模样。

他负手而立,听见有人在背后道了一声“国公爷”,他这才转过身来。

镇国公浓眉紧拧,“你来作甚?眼下我穆家正是多事之秋,你实在不便露面。”

斗笠下的男子眉目清秀俊美,五官完美,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虽是手中握着长剑,但他的长相总给人温润如玉之感,如水墨画中走出的男子,又如陈年的佳酿引人入胜。

傅恒泽摘下了斗笠,道:“国公爷放心,我已安排妥当,所有人皆以为我眼下正在吐蕃镇反,不会有人发现。”

镇国公谨记夫人临行之前的交代,让他紧闭府门,不与朝廷任何人牵扯。

眼下,他单独见了傅恒泽,总感觉负了夫人一番苦心经营。

镇国公叹气,“说吧,你找我何事?”

傅恒泽淡淡一笑,略显苦涩,“国公爷是不想见到我么?”

镇国公语塞,语气放缓,“我夫人,与儿女皆在京城,便是我想帮你,也是无济于事。皇上至今还在猜忌穆家,即便当年先帝托孤……我也做不到助你一臂之力了。”

镇国公说的都是实话,又道:“我既将你交给冠军侯,就已经给了你最好的一条路了,你占了一个傅家还不够么?”

傅恒泽握着长剑的手微微轻颤,骨节愈发分明。

够什么?

本属于他的一切,现在都被萧昱谨夺走了。

他的江山,他心尖上的姑娘,他的一切的一切……

傅恒泽道:“我会想法子将他们带离京城,只盼届时国公爷能够履行当初之言,莫要负了先帝口谕。”

镇国公,“……”

他只想镇守西南,偶尔打个战,再和夫人,女儿一起好好过日子,从未想过插手朝堂之事。

但萧昱谨与傅恒泽都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

这二人都太讨厌了!

镇国公劝了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眼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你非要抢那个位置,当真能比那人做的更好么?”

当今帝王的功绩,镇国公半点没有埋汰,他是个实在人,只会说实话。

傅恒泽眉目微冷,还带着一丝愤意,“我不过是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镇国公别忘了,先帝临终之前,让你将烟儿许给我的。”

青年喉结动了动,眼中像是深藏什么难以抑制的情绪。

镇国公,“……”

穆温烟昏睡了半天,夜幕降临之时,她方才悠悠转醒。

这一次萧昱谨发狂,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萧昱谨前几回当真是在克制了。

她不该天真的以为,从此就能过上美妙的侍寝日子。

她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会以为萧昱谨会对她怜香惜玉呢?

只要是男子,面对她都会忍不住的吧……

都怪她太美了。

穆温烟一度伤怀,哽咽不停。

庄嬷嬷端着凉好的保胎汤药过来,虽是心疼穆温烟,也斥责过了玳瑁,但她仍旧盼着穆温烟诞下龙嗣,“娘娘,大补汤熬好了,老奴服侍您饮下。”

穆温烟趴在软枕上,一脸生无可恋,“不补了,今后都不补了,皇上那般负我,我要这身子又有何用?”

庄嬷嬷瘪了瘪嘴,“……”

这到底是谁负了谁?

不是娘娘您和别的男子通信,把皇上给气伤了么?

“嬷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您莫要讲话了。”穆温烟哑着小嗓子,忍不住再度哽咽。

庄嬷嬷只好端着保胎药离开,可身后的娇皇后又叫住了她,“嬷嬷呀,难道就连你也要负我?我怕黑,你这是要往哪里走?”

庄嬷嬷,“……”

谁刚才说想一个人静一静的?

庄嬷嬷又折返,今晚她守夜,看娘娘这架势,大约又要矫揉造作一晚上了……

翌日,穆长风提着风靡长安街的点心入宫。

昨日萧昱谨离开未央宫之前给穆温烟用了药,加之她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子身子骨便没有那般难受了。

她自幼被镇国公逼着练武,还每日服用强劲身子骨的大补汤,故此康复起来比常人快不少。

穆温烟未施粉黛,三千青丝仅用了玉扣固定,小脸粉润,但唇瓣有些轻微的红肿。

穆长风还未娶妻,这些年一直忙于西南诸事,终生大事倒是给忽视了,并不明白男女之间的那回事,问道:“烟儿,你的唇怎的了?未央宫有蚊虫?”

私底下,穆长风直接唤了穆温烟的小名。

妹妹生的娇嫩,故此,每年入春,镇国公府上下都会种上驱蚊草。

穆家父子两人的心思,除却放在了打战上面,便皆是为了穆温烟而操心。

穆温烟趴在花厅下的石案上,有气无力,“对!就是那讨人厌的畜生咬的!”

穆长风正想说,皇宫还不如国公府住着舒坦,庄嬷嬷已经大惊失色,“皇上!”

她立刻行礼跪下。

穆家兄妹两人后知后觉,这才察觉帝王又不声不响的出没了。

萧昱谨给了穆长风对付苏家的机会,故此,穆长风眼下对他尚有好感,和颜悦色的行礼,“臣给皇上请安。”

帝王的脸色阴郁,细一看,那双幽眸中还布着淡淡的血丝,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仍旧趴着装死的皇后身上,帝王嗓音微沉,“都退下吧,朕与皇后有话要说。”

庄嬷嬷会意,立刻带着宫婢离开。

扪心自问,帝王能饶过玳瑁一命,庄嬷嬷已经感激不尽,眼下是真正“倒戈”帝王了。

穆长风才刚来,屁股还没挨到椅子,更是没搞明白妹妹怎么就消沉落寞了。

“皇上,臣……”

萧昱谨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退下。”

穆长风,“……”

这人当真如多年前一样,不解风情……啊呸!是不近人情!

待众人皆离开,穆温烟仍旧趴着装死。

萧昱谨来到她跟前时,她眼中的泪不期然涌了出来。

萧昱谨深吸了一口气,明知昨日的书信与穆温烟无关,但……他无法控制自己。

萧昱谨落座,又将穆温烟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这是帝王最喜欢的姿势,看着她小小一只,只能依附着他,而他一眼就能看见她所有的情绪。

美人身子骨娇软,他扶着她的细腰,“别气了,嗯?”

穆温烟哽咽,“不,我委屈的难以自抑,我和皇上再也回不到从前,不如各生欢喜的好,我不是气,我只是万念俱灰。”

萧昱谨,“……”

他总是说不过她。

以前就被她的强词夺理堵的哑口无言,现在也是。

帝王稍稍低头,去追逐他无比怜惜的唇,但穆温烟毫无动容,便是萧昱谨当真亲上去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帝王仿佛在演着独角戏,他附耳低低道:“给朕一点回应,嗯?”

穆温烟这人属于越哄越糟糕的。

立刻又是一番矫揉造作,“伤都伤过了,现在来哄,又有甚么意思?”

她的手捂着胸口,泪眼朦胧,“我这里都伤透了,再也好不了了,皇上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她终于肯看他一眼,斩钉截铁,“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呢,嘤嘤嘤……”

萧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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