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似是故人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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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离低头,道“我就一点真气也无,虽然没用些,也算不上废人。其实做寻常人有寻

常人的好处,你只是武功高强惯了,反不愿做平常人。”

武学之道,便如权势,越是贪恋便越是难以抽身。时绎之看着苏离离,只觉亏负她极多,若是自己合该失了武功,便全当是还她吧。他默然片刻道“离离,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离离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觉得若是还能救人一命,那便散去真气救了吧。”

时绎之看着她面庞清柔,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良久微微点头道“罢了,就依你吧。”

韩蛰鸣眼里精光一闪,顿时高兴道“老子还没治过气府受创如此之重,还能痊愈的人”遂喜向窗外叫道,“真儿,真儿,快去给我备下银针药剂”

窗外一个少女应声而来,步履轻快,杏红的衫子映着青翠的树木,分外耀眼。她笑容明媚道“爹爹,他肯治江大哥的伤了”

韩蛰鸣点头,“肯了,这位姑娘说服他了。”

那少女看了苏离离一眼,欢声道“太好了,我去跟娘说。”转身又往外跑。

韩蛰鸣道“叫你们备药”

“知道了”她人已去远。

苏离离看着他们几人一派生气,心里也多少有点愉快。她慢慢踱出木屋,屋外生着一片凤尾竹,晚风一起,唰唰地摩挲着响。苏离离漫无目的地走过那片竹林,渐渐离远了木屋。山谷幽静,间闻鸟鸣,一路树木丰茂,不乏百年良材。苏离离摸着一棵大榕树的树皮,暗想自己这一辈子只怕是与木材结下不解之缘了。

天色将暗不暗,木叶草丛有些沙沙声。苏离离放眼看去,山坳处走来个青色人影,影影绰绰也看不分明。苏离离转身欲往回走,却见那人步履从容缓慢,却又专注地朝着这边行来。渐渐近了,更近了。

苏离离如魔怔般站住了。那人眉目俊朗如星月皎洁,却退去了青涩,而更加深刻英挺;身量也愈加挺拔,足比苏离离高出一个头。他在离她三尺之外站定时,望着她的眼中无悲无喜,只是专注,衬着身后薄暮,似从前世走来。

寂静中,他的声音低沉愉悦,“姐姐。”

苏离离被凌乱的风吹散了头发,她撩开颊边的发丝,疑幻疑真,低声道“木头。”呆呆立了半晌,眼

中看着彼此,却仿佛触到了曾有的明媚清澈。那是后院葫芦架下稀松细碎的阳光,是屋瓦上凝起的青霜。人们记得一段时间,并非记得它的细节,而是因为种种见、闻、触、动,编织成某种模糊的感觉,印入了灵魂。

苏离离语调迟滞,在唇齿间辗转而出,如怨慕般柔婉深邃,仍是低声叫道“木头。”

这声音让他顷刻动容,未及说话,苏离离已扑上前去,将他狠狠一推,大声道“你死哪儿去了”声虽狠恶,眼眶却红了。

木头有些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却仰头笑了。苏离离一把将他按倒,怒道“你怎不回来”

木头由她按着,却微笑地看着她“回不来。”

苏离离愣了一愣,眉头一拧,“怎么惹桃花债了”

木头苦笑,“没有。快死了。”

苏离离松开手,目光刀子一般扎在他脸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木头看着这双清明的眸子,心中不复死灰般寂寥,却是沉静的喜悦,淡淡道“也没干什么,就杀了个皇帝。”

苏离离咬牙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木头支起身看着她,轻轻道“难怪你眼神刀子般刮我。”

苏离离一把将他又推下去,也不管地上泥土,默然坐到他旁边,道“怎么快死了”

木头慢慢坐起来,“当时受了极重的内伤,祁凤翔认识韩先生,把我送到这里来。韩先生用尽法子才保住了我的性命。我每天都需在温泉里疗伤续命,不能有一日暂离,顺便打捞被扔下来的人。”

“今天是你把我捞起来的”苏离离问。

“嗯。”

她默然一阵,“你为什么要杀皇帝”

“他是我们的仇人。”

苏离离端详他清冷的神态,“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着她,“我是木头啊。”

“为何不告诉我做什么去了”

“因为可能有去无回。”

“那你过后也该给我一个信儿啊”

木头停顿了一会儿,望着那片竹子,沉沉道“我的伤终究好不了,又不能离开峡谷温泉。让你知道不过是白白难过;即使你来见我,过不了两年,我也还是会死,又何如不见。”

苏离离静了静,眼珠子

一转,急急扯他的袖口道“你不会死的,现在有人可以救你”她看一眼竹林那边微弱闪烁的灯光,“我们快过去吧。”

说着拉着木头起来,两人往木屋那边去。他走得很慢很稳,一步一步。苏离离却一眼看出他不如原来的矫健敏捷,心里有些懊悔方才不该推他。放慢了步子,两人走到木屋前,韩真迎了出来,一见木头,笑得纯粹真挚,道“江大哥,你有救了。”

时绎之要救的那个人果然是他,苏离离略略放下心来,却禁不住一阵冷笑。哼哼,混成大哥了。姜大哥把你拍成蒜大哥

三人进得屋去,时绎之正盘膝坐在苏离离方才躺着的床上,依韩蛰鸣所教之法调息理气。木头甫一进门,蓦然站住了。时绎之睁开眼时,眉目一凛,寒霜般冷冽肃杀。见苏离离站在他身边,意态亲熟,沉声道“离离,你认识他”

“他”苏离离转头,凉凉地问木头,“公子,您贵姓啊”

木头眼色一丝不乱,望着时绎之,却冷冷答她道“鄙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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