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相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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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松开了箝制以撒的手,也不再有这一必要,利兹皇储同他一样,在窗前陷入了呆怔。

直到近卫军随着马车一起撤离,拉斐尔才能说出话。“是我眼花那好像是修纳执政官他发疯了”

以撒伫立许久,忽然开口。“拉斐尔,你曾报告说查不出修纳从军前的经历。”

拉斐尔不明所以。“没错,那位阁下像十六岁以后突然冒出来的。”

“传闻说他讨厌绿眼睛的女人”

拉斐尔更为茫然。“确实如此,这与他突然发疯有关”

以撒静默了半晌,唇角抽了抽,突然笑起来。

奇怪的笑容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拉斐尔悚然不安,几乎以为又多了一个疯子。“您在笑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她竟然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沉默的将它带入坟墓”以撒眺望着远去的马车,笑容复杂而苦涩,透出一丝懊恨。“修纳真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拉斐尔彻底傻了。“您到底在说什么”

以撒终于平静下来,淡淡道。“拉斐尔,你说过林伊兰当年纵火的原因之一是替情人报复。”

“对,但那只是荒谬”

“不,那并不荒谬,而是事实。纵火是为了掩盖一个秘密她私下复活了自己的情人。”以撒彻底想通了前后关联。“既然林伊兰能借神之光重生,别人当然也能,那位在火灾中死去的天才级学者恐怕正是因此身亡,她救了情人又送走他,放火烧掉一切痕迹,枪决的时候很可能是林公爵动了手脚,将她重生为奥薇。”

“您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拉斐尔迷惑中突然反应过来。“那位情人”

“那位情人安全的离开,此后一路向上攀爬,借军事政变上位,成为西尔帝国执政官。”以撒语气冷诮。“他知道情人死了,但心底从没忘记,他的最厌只是因为曾经最爱,却没想到她早已秘密复活,正以鲜血守护昔日背弃的家族。”

只是一个幻影,我看错了。

他过得很好,比我想像中更好。

或许他并不爱我,那么时过境迁也不再有重逢的必要。

没人

会爱上一个魔女。

她曾经询问修纳会怎样处置魔女,他一直以为那是想用利益交换活命的机会。

他从来没能读懂她,纵然见过她的泪,吻过她的唇,与她无数次交谈,却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透她清澈骄傲的灵魂。眼前似乎又见到美丽的红眸,浮着一层幽冷的自嘲,以撒胸臆忽然强烈的刺痛起来。

拉斐尔陷落在完全不可置信的混乱中。“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说出一切。”

“因为他变了,他不再是过去那个身份低微的情人,如果这个男人已经不爱她,她也就不屑于为活命而向他乞求。”以撒停了半晌,涩笑一声。“假如今天以前有人告诉我冷酷无情的修纳会为爱发狂,我会认为是个滑稽无比的笑话。”

西尔执政官深爱着魔女拉斐尔无法想像,话语和思维一样紊乱。“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以撒望着街上通明的灯火,良久才道。“我想我们不必再面对这位难缠的执政官了。”

拉斐尔再一次全然震愕。

“只要还有任何一点人类的感情,他都不会处死魔女,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完了。”以撒语气极微妙。“这男人已经疯了,他本该悄悄把魔女藏起来,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抱她,民众绝不会原谅这种背叛他刚才的举动已经彻底毁掉了自己的名誉和威信。”

“您是说修纳执政官会被推翻”

“他会以十倍于爬升的速度跌落下来,声名扫地。”以撒冷冷一笑。“除非他能立即找到另一个红眼睛的女人作为魔女的替身公开处死,这显然不可能。”

拉斐尔尽力跟上以撒的思绪。“那我们是否该立即与西尔未来最有可能继任执政官的大臣拉近关系。”

“暂时先观察一段时间,假如修纳近几天没有返回帝都”话语声渐渐消失,以撒陷入了凝思。

这是一辆窄小的双人马车,两人必须对面而坐。

他就在一臂之遥,完全静默,耳畔只有马车行进的声音。

车内一片安静,呼吸都仿佛带上了他的气息。

逼人的视线太过灼人,她不敢看,无意识的环住了手臂。有一刹那,他似乎看穿了一切,理智又告诉她

这是错觉,或许他想留下魔女的命以便审问,或许下一刻就会出现镣铐和刑具。

惶然和疑惑盘旋在她的心头,思维疲倦而混乱。

忽然他抬起手,她本能的一躲,猝不及防下后脑撞上了坚硬的车壁,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眩晕。

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片刻后他取出一方手帕,轻缓的放在她身边。

她迟疑半晌才醒悟过来,用手帕按住了额角的伤口。

血浸湿了裙子,粘在肌肤上粘稠而不适,他脱下外套递过来,她摇了摇头。“会脏。”

黑暗的马车中看不见神情,他的指节似乎又响了一下,将外套摔到她膝上,声音僵硬到极点。

“穿上”

她没有再说,顺从的拎起来覆在身上,厚暖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冰冷的身体渐渐缓和,马车规律的摇晃,神智逐渐昏匮,她再也支持不住,倚在车壁上昏睡过去。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豪华宽大的床上。

柔滑的丝棉像云一样轻软,毫无重量的覆在身上,肌肤温暖而舒适,枕上的淡香出自西欧最顶级的熏香料,壁炉里的火正在燃烧,四周极其安静。

精美绝伦的梳妆台,造型典雅的扶手沙发,纯银的烛台与洗手盆,厚软的云丝地毯覆盖着地面,空旷的卧室雅致而温馨,这些浪漫奢华的陈设毫无疑问属于某个贵族。

但这不对,她应该在某个监牢醒来。

她怔了一会,掀开被子又呆住了。

血渍斑斑的葬裙不知去向,光裸的身体,所有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连脚底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的头脑一片昏噩,无法再思考下去,扯过床单裹住了身体。

打开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同样精致的会客室,还联着一间书房,通往外廊的门上了锁,隐约能听到士兵巡逻的脚步。

显然她被囚禁了,这一事实令她松了一口气。

或许修纳什么也没觉察,只是想换种方式套取神之光的信息。这一推想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走进了卧室内的洗浴间。

拧开水龙,清澈的水瀑倾泻而出,冲去连日奔逃累积的污渍。水渗进伤口带来几许刺痛,她忍住晕眩清洗完毕,围上浴巾,在镶银的落地镜前撕下了额上的纱

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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