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2)
沈倩躺在床上懒懒散散地消磨了几个小时。
直到中午,姚小糖被老杨送过来,她才起床梳洗,干干净净地下了楼去。
姚小糖被家里阿姨这些年一直带得挺好,进门看见沈倩就知道乖巧地喊“妈妈”,因为平时姚信和喜欢看书,在家里电视开不多,所以姚小糖耳读目染,平时也很安静,回到家里,洗手换完衣服,就知道自己拿着本书进房间里去看。
可沈倩打小不是个好学人,你让她整日对着书上东西摇头晃脑,都不如让她去当个萝卜。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沈倩认认真真地给姚信和泡了一杯大红袍送去书房,又给姚小糖剥了一个苹果俩猕猴桃放桌上,可做完这些,她又无聊了起来,拿上一盘零食,坐在后院阳光房里,歪头看向已经放晴天空,小腿上前摇晃,跟个孩子似,眼睛眨巴眨巴,嘴里吧唧吧唧。
沈倩小时候长在东北,到了下雪天,那日子可是极其快活,堆雪人,打雪仗,扎雪炮,有时闲无聊,为表示勇敢,还能吆喝上一群熊孩子挨个去舔铁栏杆,舔得舌头老长一条,跟个修炼得道蛇精似,挨个在那撅着屁股嗷嗷叫,等大人们拿着热水壶呼哧呼哧赶过来,一人少不了一个大脚印子,可等过几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作死队伍又会立马重新集结起来。
北城雪没有东北那么大,这里人也没那么多不体面乐子,北城人民都是内敛而优雅,像姚信和这样,坐在暖和舒适大屋子里,忙碌着各自繁重无趣工作杂事。
而沈倩是一个耐不住寂寞人,她在阳台上发了一会儿呆,见手里零食被消灭七七八八,推开后门,往雪地里一扑,就开始一个人撒欢,高高兴兴地玩儿起雪来,她手里铲子是刚刚爬墙从隔壁院儿里偷来,铲雪时候,哼哧哼哧,特别有劲。
雪人被她堆得又高又胖,十分符合沈倩个人特色,圆嘟嘟一个大脑袋,上面围了一根姚信和大几万羊绒围巾,脑门儿上头还贴着三颗大字姚仙人,打眼一看,特别唬人。
沈倩被自己雪人逗得直乐,心中一瞬间涌起无数艺术灵感,折回房间,找来一把吉他,朝自己手呵了呵气,坐在阳光房门口,清了一下嗓子,张嘴就对着雪人唱起歌来。
沈倩刚学会吉他时候就喜欢对着雪人唱歌。
她那会儿把雪人想象成自己未来完美帅气爱人,他模样常年都在变,一会儿是电视里炙手可热男明星,一会儿又是前院刚刚考上高中帅小伙儿,甚至是诊所里年过三十还未秃顶老中医。
沈倩姥姥那时对外孙女捧场极了。
姥姥年轻时是军工厂里一朵花,到老了也是厂里最漂亮老太太,后头时常跟了一群头发花白小老头。
沈倩吉他就是二号车间胡老头教给他。
胡老头是十分潇洒老头,年轻时喜欢姑娘得病去了,他就一辈子没娶过。
沈倩那时为他可惜,可是后来长大了,她又难免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毕竟,一个住在心里人没有了,你不能跟着去,你还得好好活着,但你总得找个法子让自己记得她,证明自己真来这世上走过一遭。
所以,沈倩可以对着许多雪人唱许多歌,但她后半生,却只交给了一个姚信和。
就算这个家伙性情冷淡,晚上跟自己“打架”时不是个好东西,可她依然想要跟他在一起。
他在身边时,沈倩想要抱着他腻上一腻。
当他不在身边时,她也愿意对着雪人弹一弹琴,歌唱那点儿她对他庸俗肤浅爱情。
姚小糖从屋里出来,偷偷趴在后院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圆圆脑袋上面戴着一个红色卡通羊毛帽,毛茸茸耳朵偶尔从门后面冒出来,一晃一晃,可爱软乎。
沈倩弹完曲子,转头吃两口柿饼,偏头瞧见姚小糖,咧嘴一笑,便招手喊了她过来。
姚小糖有些害羞地小跑上前,眼神明亮地告诉她“妈妈唱真好听。”
沈倩得到孩子夸奖,一时得意洋洋,眨了眨眼睛,把吉他放在姚小糖怀里,看她小小一个人,抱着大大吉他,乐呵呵地说到“妈妈下次送你一首歌好不好,就叫糖糖,是我们糖糖一个人歌。”
姚小糖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还可以拥有一首歌,愣在原地,眼睛都忍不住有一些红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真真吗,妈妈,我可以有一首自己歌吗”
沈倩见不得孩子为这点小事流眼泪,站起身来,拿开吉他,拉上姚小糖手,使劲放在手里揉了揉,“当然可以了,过一阵妈妈要去参加一个电视节目,到时候,你还能在电视上听到这首歌,你可以很骄傲地告诉所有身边朋友,告诉他们,这是你妈妈写给你歌,她们都没有”
沈倩这人天生不知何为低调,有了好东西,巴不得全天下知道。
可姚小糖听见沈倩话,小小脑袋却忽然有些失落地低了下来,她看着自己脚尖,轻声说到“但是,我没有朋友,妈妈,没有人会听我说。”
沈倩打小没有体会过缺少朋友感受,这会儿听见姚小糖话,心疼得不得了,把人往怀里一抱,推开阳光房门,快步跑到雪人旁边,抓起地上一个雪球,抬手就往姚小糖身上扔过去,气鼓鼓地喊到“胡说,妈妈不是你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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