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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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征叛变,与你我弟兄们无涉,况且,我们又施行了反正,没有背叛中央,重庆和长官部都不能加罪我们,至于军中的弟兄”

“军中的弟兄们会相信吗假话是你说的,现在,你又来戳穿它,这,会不会造成混乱酿发流血内讧你也知道的,叔叔在军中的威望是很高的,我们反正突围,也不得不借重他的影响和名声”

白云森激动地挥起了拳头“正因为如此,真相才必须公布一个叛将的阴魂不能老罩在新22军队伍中”

他这才明白了白云森的险恶用心他急于公布真相,并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和良心,而是为了搞臭叔叔,打碎关于叔叔的神话,建立自己的权威。怪不得叔叔生前对此人高看三分,也防范三分,此人确是不凡,确是个有点头脑的政治家。他想到的,白云森全想到了,他没想到的,只怕白云森也想到了。他真后悔当初,他为啥不设法乘着混乱把叔叔签署的命令毁了现在,事情无法挽回了。

然而,这事关乎叔叔一生的荣辱,也关乎他日后的前程,他还是想竭尽全力争一争。

“白师长,你和叔叔的恩恩怨怨,我多少知道一些,你这样做,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可如今,他毕竟死了,新22军眼下掌握在你手里,新22军现在不是我叔叔杨梦征的了,今个儿是你白云森的了,你总不希望弟兄们在你手里发生一场火并吧”他这话中隐含着忍让的许诺,也夹杂着真实的威胁。

“我杨皖育是抗日军人,为国家,为民族,我不能当汉奸,这你看到了。可我还是杨梦征的亲侄子呀,我也得维护一个长辈的名声哇我求你了,把那个命令忘掉吧过去,我一切听你的,往后,我我还听你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白云森呆呆在他面前立着,半晌没做声。

“咱新22军没有一万五六千号兵马了,再也经不起一场折腾了白师长,你三思”

白云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铁青的脸膛被灯火映得亮亮的,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向下流。

显然,这事对白云森也并不轻松。

沉默了好半天,白云森才开口了“皖育,没有你,我在小白楼的会议厅就取义成仁了,新22军的一切你来指挥但是,事情真相必须披露我不能看着一个背叛国家,背叛民族的罪人被打扮成英雄而受人敬仰我,还有你,我们都不能欺骗历史、欺骗后人啊”

白云森棋高一着,他杨皖育施之以情义,白云森便毫不吝音地还之以情义,而且还抬出了历史。“历史是什么东西历史不他妈的就是阴谋和暴力的私生子么”

敢这样想,却不敢这么说,他怕激怒面前这位顽强的对手。这位对手曾经使无所不能的叔叔惧怕三分,曾经一枪击碎毕元奇的周密阴谋,他得识点趣“这么说,你非这么做不可了”

白云森点点头“不是我,而是我们我们要一起这样做杨梦征下令投降,是杨梦征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参加了反正,还在反正中流了血,理应得到应有的荣耀”

好恶毒

他进一步看出了白云森的狡诈,这家伙拉扯着他,绝不是要他去分享什么荣耀,而是要借他来稳住311师,稳住那些忠于叔叔的军官,遏制住可能发生的混乱。看来,周浩的报告是准确的,为这场摊牌的会议,白云森进行了周密的布置。

他被耍了被昨日的盟友、今日的对手轻而易举地耍了。他羞怒难当,憋了好半天,才闷闷地道“既然你铁下心了,那你就独自干吧,我再说一遍我是抗日军人,还是杨梦征的亲侄子,让我出来骂我的叔叔是汉奸,我不干”

白云森阴阴地一笑,讥问道“你就不怕在会上发生火并”

他无力地申辩着“真真要发生火并,我也没办法该该说的,我都向你说了”

白云森手一挥“好就这样吧明天的会我负责谁敢开枪,叫他冲我来可你老弟必须到会,话由我白某人来说”

他无可奈何地被白云森按入了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就像几天前被毕元奇按进另一个陷阱一样。这一回只怕没有什么人能帮他挽回颓局了。

他再一次觉察到了自己的柔弱无能。

接下来,白云森又和他谈起了下一步的西撤计划和电台修好后,须向长官部禀报的情况,快一点的时候,他才和白云森一起在大庙临时架起的木板床上和衣歇下。白云森剥夺了他最后的一点机会,他连和手下的部属见见面商量一下的可能都没有了。

昏头昏脑快睡着的时候,他想起了周浩。明晨要开的是营以上军官会议。周浩是手枪营营长,他要到会的。如果周浩在会上拔出了枪,只怕这局面就无法收拾了,闹不好,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去。尽管他并没有指使周浩如此行事,可周浩和他们杨家的关系,新22军是人所共知的,只要周浩一拔枪,他就逃不脱干系了。

忧上加惊,这一夜他根本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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