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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贵迷迷糊糊在山神庙营部睡了一小觉,霍营副和侯营长才一前一后回来。这俩当官的全变了样,一个醉醺醺的东倒西歪,一个神情恍惚,像刚挨了一枪。侯营长见他睡在地上很奇怪,睁着血红的独眼结结巴巴地问他

“你你他妈在在这儿干啥”

他那当儿已醒了酒,知道见了长官应该立正,遂从地上爬起来,两脚一并,脏兮兮的手往光脑袋上猛一举,先给侯营长来了个军礼

“报告营长,是霍营副派我来的”

话刚落音,霍营副进了门。

侯营长脸一转,问霍营副

“你叫欧阳阳贵来来干啥啥的”

霍营副一怔,如梦初醒

“哦,姐夫,他他打人”

侯营长马上把手伸向腰间抽皮带

“好哇,欧欧阳贵,又又他妈的给老子惹惹麻烦了老子今今儿个得得给你长点记性”

说罢,皮带便甩了过来,他一看不对头,兔子似地窜到了一边。

侯营长没打着他,气坏了,追上来又打,嘴里“日娘捣奶奶”地骂着,还连喊“立正”。他根本不睬,只管逃,侯营长醉了酒很好玩,挥着皮带像跳神,这三跳两跳,就跳到了香案前的麻绳上,差点被长蛇似的麻绳绊倒,麻绳救了他。霍营副看到麻绳,拦住了侯营长,走到他面前问“别跃杰和范义芝呢”他眼一翻“跑了”霍营副又问“看押你们的传令兵呢”“那毛孩跟着一起跑了”霍营副恼了“你咋不拦住他们”他觉着可笑“我他娘凭啥拦人家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跑,咱管得着么再说啦,你霍营副让那毛孩传令兵看我,又没叫我看他”

侯营长忙问是咋回事,霍营副把事情根由说了,于是乎,侯营长不骂他了,改骂别跃杰、范义芝和那小传令兵了。

他跟着加油,说是他一眼就看出小传令兵不是东西,这小狗日的一见面就喊别跃杰东家,霍营副一走,马上就给他们三人松了绑。

霍营副问

“那你为啥不逃”

他当时酒性发作了,只想睡觉。

他没提这碴儿,挺认真地说

“你霍营副,你侯营长都不逃,咱能逃么咱欧阳贵是愣种,不是他娘孬种”

侯营长大为感动,当场封他做二连的代连长。

侯营长直着舌头说

“欧阳贵,你你他娘义气,我老老侯也义气这连长嘛,你你先代着这一仗打打得好,这代代代字就打没了你狗日的就就连连长了”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他迷迷糊糊在营部里睡了一觉,竟他妈睡出了个连长,升官太容易了。

他对着侯营长来了个立正敬礼,又对着霍营副来了个立正敬礼,尔后,真诚发誓

“营长、营副,您二位长官瞧得起我,我要他妈不好好效力,就是驴日的这一仗打不好,您二位长官割了我的脑袋当尿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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