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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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荣假装没听见她这句话。

云念的表现其实已经很明显。

但冬荣不敢信,不能信,也不愿意信。

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喜欢他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能接受她的任何感情。

也不愿意将她拉入这样绝望的深渊。

眼看合租条约彻底谈不下去,冬荣干脆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云念抱住薯球,有些懊恼地将脸埋进它的绒毛里。

薯球嫌她头发湿,抬起肉垫在她脸上推了下。

云念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她知道冬荣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但有时候气氛到了,很难忍得住。

这还只是几句言语调戏。

以后要是忍不住上手了怎么办?

冬荣不会被她逼得发病吧?

在心里默念二十遍“谨言慎行”后,薯球终于忍受不了,挣扎着从她怀里挤了出去,跳到糕糕身上趴着,盯着她的眼神极其幽怨。

将头发吹干,云念犹豫着敲了敲冬荣的门。

里面没有应答。

她等了一会儿,低声说:“晚安。”

-

“晚安。”

冬荣将脸藏在枕头底下,自言自语似的回了一句。

现在其实远没有到要晚安的时候。

两人连饭都还没吃呢。

但冬荣此时没什么精力去做饭。

云念每一次表露出些微心迹,他都会够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因为他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抑郁症病人怎么能说喜欢?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的情绪是真实的。

遑论情感。

云念就像顽强的芽,挣扎着在他的世界里凿出一道裂缝,然后带来光。

想紧紧攥住这束光。

却又无比惧怕。

光是烫的,灼得他身心都在痛。

他是个贪婪的懦夫。

他最终会因为惧怕疼痛,从根部将嫩芽拽进地底,索取她仅剩的生机。

他会逼着她和自己一起,远离光,死在漆黑阴臭的深渊里。

天色渐暗。

窗帘上的花纹蔓延到地面,张牙舞爪地蜿蜒而来。

脑海中充满了窸窸窣窣小声说话的声音,胸腔重得好像有人在那里放了一块大石头。

冬荣茫然无措地探出手,握了握拳。

是他平时拿药的动作。

但他现在不太能辨清方向,也理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动机。

下一秒,卧室门被打开。

开门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冬荣的耳膜上。

他非常迟钝地坐起身,看向声音来源。

目光却是涣散的。

“你睡着了吗?”

因为许久没听见回音,云念担心他出事,擅自开了门。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漆黑一片。

云念按开灯。

冬荣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只是有些呆愣。

云念快步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多汗?你很热吗?”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身上怎么比我还凉?你……”

话音戛然而止。

云念微怔,垂头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捧在掌心,看得非常仔细。

“怎么了?”

冬荣没说话。

云念猜到什么,犹豫片刻,轻声问:“要吃药吗?”

冬荣这才抬首看向她,随后迟缓地摇了摇头。

虽然身体本能是想要去拿药,但他还记得没到吃药的时间。

他现在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只想很懒惰地,呆坐着,并接触她。

这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依赖感。

即便他万分不愿。

结果却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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