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农家病弱书生(2 / 2)
“闻弟?”小坡那边传来严知鹤疑惑的唤声。
“这里!”朱闻琅跳起来,举起手臂使劲挥了挥。“我在小坡下面!”
对面一时没了声音,不一会就见严知鹤与容时二人出现在了坡顶,两人沿着小坡缓缓下到坡底,这才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
“此人怕是身份不一般。”严知鹤看着那人身上的凶煞气息,缓缓道。
“不错,绝对是非富即贵。”朱闻琅盯着男人身上那一身即使遍布脏污也能看得出华贵异常的玄衣道。
“……咳……”容时轻咳两声,因适才赶过来走得急了些,喉咙有些微干痒,“救是不救?”
“救吧,总不好让他就这样躺着,这山上虽说没什么猛兽,但光蛇虫鼠蚁,也够让人受的了。”
朱闻琅站起身,跺了跺有些蹲麻了的脚,率先肯定道。
“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严知鹤亦赞同。
“你们再聊下去,应该就可以直接就地埋了。”
容时指尖微拂,将沾在衣袖上的花瓣拭去,任其随风飘远。扫了一眼男子身下渗进泥土,似乎还在渐渐扩大的血迹印痕,淡淡道。
二人顿时住嘴。
“时弟,非是为兄等不想动作,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啊!”片刻后,朱闻琅挠了挠头,无奈道。
“不错。容兄,此人身怀利器,若是贸然动作,实在有些危险。”严知鹤在一旁附和。
容时扫了二人一眼,揽袖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枚鸡子大小的石块,稍作试探,扬手便往地上男子的方向甩了出去。
石子急射而出,‘铛’的一声撞在男子手中长剑的剑柄上,长剑瞬间被击飞,落到两丈开外的泥地上。
朱闻琅二人惊讶的看着他。
“咳……咳……”又是几声止不住的轻咳,容时掏出手帕将指尖沾上的污迹细细擦去,又将脏了的帕子塞入袖中。
“将人背上,回去。”
“哦?……哦,好,这就背。”二人这才回神,连忙往地上的男子走去。
当朱闻琅的手刚触到那人的手臂,地上的男人突然暴起。
朱闻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人掐着脖子死死按在了地上。
他脸色涨得通红,两手使劲,想要掰开脖子上铁钳一样箍紧的手掌,“松……松开!……时弟……救命!”
严知鹤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最后干脆整个扑到黑衣男子背上将其紧紧抱住,想要把他拖开。
容时眼神微淡,在男子身前蹲下,伸手握住他掐着朱文朗脖子的手腕,抬头看向对方。
那是一张俊美又凌厉逼人的脸,如开在剑锋的冰花,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危险。
此时那双锋锐慑人的眼睛虽仍煞气逼人,却可以看出眼神隐隐带着些迷糊。
“阁下不必这般,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容时特意将声音放缓,朝对方温声道,声音有如三月春风,温暖醉人,如果他另一只手上不曾握着那把之前被打飞的剑的话。
左朝归只觉得浑身又冷又热,神志混乱而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随时都可以晕过去,然而他却知道不能晕。
随着龙隐卫一路追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减少,幸而在最后一波追杀中,险险将敌人全数歼灭。
死里逃生得以留有一口气几个人正当疲乏,因而松懈疏于防备之时,其中一名亲卫突然举剑朝他背后刺来。
措不及防之下,他虽勉力避开要害,却也受了极重的伤。而唯一剩下的那名亲卫,也在与反叛者的搏杀中同归于尽。
最后他勉力支撑着身体,找到一个勉强还算隐蔽的藏身之地,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身边似是有人在说话,这叫他神经瞬间绷紧,勉力维持着半清醒的状态支撑,却并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手中的剑突然被什么击飞,稍后便有人过来抓他的手臂。
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想他左朝归纵横沙场近十载,最终却不是死于战场的刀剑无眼马革裹尸,而是亡于高殿之上那君王的背后暗箭,如此想着他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一切不过成王败寇,大不了与这几人同归于尽而已。
左朝归眼神狠厉,不顾压在他背上之人,指尖用力就要扭断手下之人的脖子,却突然觉得手背微凉,似是覆上了一块软玉。
“……对阁下并无恶意……”模模糊糊的清冽声音传进耳中,和缓而轻浅,如湖面微风,月下清波。
他抬眼看向对方,视线朦胧黑沉,看的并不真切,只隐约有一双眼睛,高远浩渺,淡泊悠长,如揽山河日月,坠万千星辰。
……不是新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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