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结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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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首辅大人尊驾过,闲人让路!”

聚在路中间看热闹的百姓慌忙往两边散开,只见一支马队从远处疾驰而来,当先一人玄色锦袍,鎏金玉冠,面容俊美多情,一双凤目却森冷威严,几人飞快的从集市之中穿行而过,带起尘土飞扬消失在街道尽头。

不论是之前看热闹还是吵架的人尽皆纷纷散去,口中的话题都变成了对刚过去一行人身份的猜测。

唯有那妇人仍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骑队消失的方向,面上怨恨、怀念、后悔等等情绪一一闪过,复杂至极。

二十多年过去,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想,若是当初她没有贪心不足又心高气傲,如今的她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也是锦衣玉食,仆役成群?她想起曾经数次在街上远远看见的她的那位前未婚夫,对方一身清贵如仙,众人环绕在侧的模样,忍不住如此想到。

县学书院,启然居中。

左朝归坐于窗前,目光落在窗外不远处的葡萄藤架下,那里摆放着一张竹制小榻,上面玉枕,薄毯一应聚全,旁边还有一只放着茶壶杯盏的小几。

清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几朵藤花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坠下,落在玉枕上,如今却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将它拈在指尖,细细查看。

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容时总会倚在榻上小憩,当有葡萄藤花被风吹落下来,他便会用指尖捏起,放到眼前细细查看,然后便可以猜测出这一年葡萄架上结的果是多是少,滋味是清甜可口,还是酸涩难当。

左朝归眼中划过一抹恸意,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如今面容与一年前相差不大,只是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生气,暮气沉沉,毫无生机。

他从窗前站起身来,欲往院中去将那枕上的落花拂去,或许是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初起身时竟然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扶着窗台维持住了平衡,待缓过来才抬步往院中走去。

刚刚踏出房间,院落的大门便被人重重推开,四五人直接走进院中,将想要阻拦的小厮一把推开。

为首之人一身玄衣,面容俊美风流含情,脸上带着喜悦之色,眸中含着期待,他抬眼望过来,见到左朝归,喜色微微收敛,眼中划过冷寒之色,“怎么是你?容弟呢?”

左朝归只在最开始看了他们一眼,挥手让守门的小厮退下便不再看几人,径直走到葡萄架下细细将落到枕上的藤花扫落。

听到成彧的问话,他手微微一顿,手掌按在玉枕上,用力到指尖泛白,过了好半晌才继续手中的动作,声音冷淡无波。

“阿时不会见你。”

成彧双眼微眯,却并未动怒,“这恐怕不由你说了算,你只需要告诉我容弟在哪里,我自去找他。”

“你见不到他了。”左朝归将抖落干净的薄毯细细叠好,放回榻上,一举一动缓慢沉静,却轻柔细致小心翼翼。

“你什么意思?”成彧面上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片刻后嗤笑一声,“你不说,自有别人会说。”说罢转身带着众人出了院落,隐隐可以听到他吩咐手下去找掌事夫子过来的声音。

左朝归只当未闻未见,重又转身返回房中,正要踏入门中时,突然说了一句。

“此后不管谁来,都拦在院外。”

“是。”若有似无的一声回复,隐在树叶的沙沙声中几不可闻。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成彧神色阴冷的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夫子,一字一顿冷声说道。“你说谁死了?”

夫子面色惨白,被他的眼神吓出满头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拭,听到他的命令,有心想要回避,却又不敢拒绝,只得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的重复道。“容、容……院长在……一……一年前……辞世了……”

“砰、轰——”边上的院墙被成彧陡然的一拳砸出一个窟窿,砖石哗啦啦的往下落。

夫子被吓了一大跳,猛的退出几步却被绊倒,一屁股摔在地上,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是、是真的,首辅大人不信,可以找其他人问。这书院里的学生夫子都知道。”

“滚。”成彧的声音低沉沙哑,其中蕴含的阴冷杀气,几乎要将夫子吓得晕倒在地。听到这个字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跌的撑着老胳膊老腿踉跄着跑远了。

“左、朝、归。”成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出这几个字。

密室之中。

左朝归坐在一片幽蓝剔透的寒冰当中,他的面前是一块由巨大冰块雕琢而成的冰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仙姿绝逸,容颜无双。

左朝归一手握着床上人的手掌,一手悬空轻触着对方面容,寒冷如冰的温度传递到指尖。他手指颤了颤。

“阿时,你会不会怪我?”他语气轻柔,低声絮语,“我强把你留在了此处,不肯让你就此安心沉眠,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生气也没有关系。”他在手中握着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没有去理会头顶隐隐传来的打斗之声。“这样至少证明你还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阿时,今天那个姓成的烦人家伙过来了,我告诉他你不会见他,他却说我说了不算,我说的话当然可以作数,你说是不是?阿时……”

低低的絮语响在空旷冷寂的冰室中,荡出浅浅回声,明明该是温暖而缱绻的话语,不知为何,却莫名只让人觉得悲怆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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