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的小恶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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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程言深吸一口气,“你笑什么?”

“笑你骗人,”唐浩初的语气带了控诉的味道,还带着抓住人小辫子的得意:“你方才舔了我的舌头,也舔了我嘴里的糖,舔的都舍不得放开,还说不喜欢糖……”

这话让傅程言立马又想起之前亲吻的触感,大脑一再走神的他并没听清楚唐浩初控诉具体的内容,仅听清了他控诉完之后的最后一句:“……你亲了我,亲了我是要负责的。”

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唐浩初竟十分意外地看到傅程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也还算沉稳,耳朵却烧红一片,“……嗯,我负责。”

唐浩初微微睁大了眼,愣了一下,重新勾起唇笑起来。

他坐的位置实在太好,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他的眼睫上,笑起来的眸底满是碎金,连睫毛也好看得惊人。傅程言呼吸又是一顿,——刚刚好不容易才把失律的心跳压下去一点,可对方一笑,他就又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然后听唐浩初笑着问:“你打算怎么负责呀?”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呢?”

“那就在一起。”

唐浩初笑完了,但依旧盯着傅程言不放,“等等,我还得确认一下,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要跟我在一起的吗?”

——这几乎是在逼对方告白了。

傅程言耳朵上的热度已经烧到了脸上,不过他没有逃避,缓缓地承认:“……嗯,我喜欢你。”

唐浩初却还盯着傅程言继续问:“是除了我之外不想看其他人、时刻都想和我在一起、什么都愿意交给我的那种喜欢吗?”

傅程言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唐浩初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落在傅程言眼里,只觉得可爱又招人疼,想要把他抱入怀里。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搂着唐浩初让他把药吃掉,又给他读今天的报纸。搂抱的姿势像是捧着一个宝藏,生怕碎掉了一样。

药里含有安眠成分,唐浩初在傅程言低沉好听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傅程言静静看了他许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不自知地心动了,回想起少年说要追他的那一刻,最先涌上大脑的不是恼怒,而是莫名的欢喜。但他们当时根本不认识,这欢喜实在来得太过奇怪。

你看,感情这件事就是这么奇怪,甚至寻不到任何逻辑。

一夜没睡的傅程言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少年缓步向他走来,像猫妖一样,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微嘟的唇仿佛专程等着他的颉取,然后软声开口,要他亲他。

于是他狠狠地亲上去,吻遍了他全身。

再睁开眼已接近黄昏。

傅程言坐起来,脑海中却避无可避地想起梦里的场景,耳根子又没出息地热了。匆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像渴极了似的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事实证明一个生活乏味性格冷硬的单身男人一旦沾染上了什么,定是难以割舍的牵绊和致命的宠爱,在唐浩初的烧完全褪下去之前的这几天,傅程言始终陪在身边,似乎把前半生不曾萌生的情愫全倾泻出来,放下了一切事,将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还不嫌麻烦地亲自给他做饭。

唐浩初这日夜宵喝的汤就是傅程言亲手煮的,并做了一道生病也可以吃的小甜点。为此还专门打电话问了吴泽,——傅程言会做很多菜,唯独不会甜点,而吴泽对咖啡和甜点都很拿手。

认识傅程言那么多年,吴泽很清楚他不喜欢甜食,喝咖啡连半点糖也不加,立刻就八卦地询问原因。傅程言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如实道:“我的确是做给别人吃的,”提起唐浩初,语气不由自主就变柔了,“……他很喜欢吃甜的。”

以往不管做任何事,傅程言总会给自己留好退路,会时刻保持警惕,并提前算好下一步乃至下几步怎么走,所以一开始面对唐浩初就是这样,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稍有不甚便无法翻身。他也习惯了以最坏的打算揣测每个接近他的人的目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浩初的目的对他而言不再是最重要的事了。

最重要的事变成了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一直在一起,长久地走下去。

他已经独自走了很久,终于也开始想要有真心爱的人陪。他不知道怎么做甜点,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但他可以慢慢学。

当然,傅程言仍怀着担心和不安,怕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开心都短暂的像流星,待到唐浩初的热情消逝之后,自己便会坠入深渊,但事到如今,那些担心和不安已敌不过他的欲念和渴望。

爱情注定是要冒险的。

若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为他踏出这危险的一步,哪怕坠入深渊。

待唐浩初的热情消退后,他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留在身边。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凡人,他会用余生所有时间来和他耗,甚至不择手段。

但傅程言没想到坠落的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早。

纵然他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仍对此无法接受,明明前一晚上唐浩初还像难伺候的猫咪般靠在他怀里,还说要他再做一点芋头糕送过来。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回公寓做了满满一盘,路过花店时想起了唐浩初当初差人送来的玫瑰,又买了一束鲜花,带着东西赶到医院,却连病房的门都进不去。

病房外似乎换了一批卫兵,数量也增多了,谢天天领着兵守在门外,礼貌又疏离地拦住他,说少帅谢绝任何人的探视。傅程言的心登时一沉,——谢天天此刻的语气和那日阻拦那位周小姐的语气一模一样,连话语的内容都差不多。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才寥寥几日,他就变成了另一位周小姐。

傅程言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他先是自我怀疑了一会儿,怀疑是不是因为昨日少年咳得厉害还不愿意吃药的时候,他的语气凶了点,又或是因为前日少年索吻的时候,他害怕自己失控而犹豫了一会儿,真正吻上去之后又吻得太过激烈和用力。然后便回想起这几日相处的点滴,和每一次的心动与甜蜜。

他几乎站了一上午,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也并不固定看着哪里,仿佛只是在放空,外面的日光十分明亮,刺得人眼睛酸痛,但心里的钝痛比之更强烈。

待到中午,傅程言才终于恢复正常的理智,并冷静地察觉到不对。

若论谋算,他并不亚于唐浩初,早在得知唐浩初只是发烧而并非外界传扬的遇刺受伤时,就臆测到对方可能是想拿受伤当幌子去做别的事。而且刘英今日一直没有出现,——刘英和谢天天都是时刻跟在唐浩初身边的亲信,但这几天下来傅程言已通过蛛丝马迹总结出两人的区别。其中谢天天偏向于秘书,会负责唐浩初的日常起居和行程,安排和调度警卫,而刘英有点像古代的那种锦衣卫,统领那些不在军队编制内的私人保镖保护唐浩初的安全,并按照唐浩初的吩咐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走出病房的谢天天见傅程言还在那里,微皱起眉,再次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请他回去。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那束花上,又忍不住补了句:“少帅对花粉过敏,闻不得花香,傅老板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尾音带着明显的讥讽,但傅程言没有生气,只愣了一下,然后微眯起眼道:“我还真不知道,谢谢你告知。”

话说完朝谢天天走近了一步,大概是身材高大的缘故,周身竟透着异常强烈的威势和压迫感,压低声音继续道:“你能顺便告知我少帅去哪了吗?是不是一早就已经出城了?”

谢天天敏锐地听出了话语中暗藏的威胁,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傅程言的眼。一双眼眸黑沉的吓人,正午的阳光越来越烈,却丝毫落不到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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