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钻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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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宇接过了这张卡,很快,他就站在了靶子前,江秋池也上手了一把枪。虽然他们并不说话,但沉静的神态和犀利的目光,道出了一种互不相让的气势来。

颜蕾靠在栏杆上,她没见过这么认真专注的陈泊宇,似乎天地都不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靶心目标。

两人同时开枪了。

砰砰砰——硝烟四起,一枪接着一枪。

每一枪,陈大警官的气势都凌厉的仿佛一把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十环都打完了。等待报靶期间,陈泊宇淡淡道:“没想到,江家的大公子也擅长玩这个。”

“我在英国留学多年,学校里的同学都爱玩这个。”顿了顿,江秋池不甘示弱道:“倒是陈警官你,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你的开枪平均速度是03秒每枪。可比我的速度快多了。”说着,江秋池的目光就落在了颜蕾身上,似笑非笑道:“颜小姐,你也来玩一玩?”

“我?”颜蕾假装出一副小白的模样,她故意弱弱道:“我不会枪的,还是你们男生玩比较好。”

“过来打几枪,说不定就有了手感。”江秋池漫不经心道。

颜蕾没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好走了过来,假装十分好奇地拿起了抢,迷糊糊地举起了枪口,然后——十枪全部脱靶。打完了,她还吐了吐舌头,“我都说了我不会打靶,还是你们男人玩这个吧!”

——笑话,她现在怀疑江家有鬼呢,怎么能让江家人知道自己的实力。

陈泊宇冷不防道:“江先生,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就在此时,靶场开始报成绩:

“23号机位,10环,98分。”

“24号机位,10环,10分。”

——陈泊宇十环全中,他早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全校公认的神枪手,谁跟他比赛玩打靶,都是他单方面碾压过去。

“厉害厉害!”江秋池真心佩服他。此时,他才开始说正事:“我知道,韩韵瑶死了,你们肯定要怀疑到我家头上。”

“你这话很坦白。”

陈泊宇看了他一眼,语气是一贯的冷漠而谨慎。

江秋池的表情有些沉重:“都说同行是冤家。韩家、江家,曾经是本市两大房地产商。垄断了市内30的商业用地开发权。只要用脑子想想,韩家彻底倒了,都是江家最值得怀疑,对吧?”

“警方不会无故抓人。”陈泊宇提醒他:“除非你们家确实做了不法的事。”

江秋池的笑容有些苦涩。其实不光是现在,就是8年前,韩韧自杀身亡后,也有许多人怀疑是他江家在背后搞得鬼。

毕竟,江家是踩在韩韧的尸体上壮大起来的。怎么被怀疑都是应该的。

可现在韩韵瑶也死了,他仍旧要说:“颜小姐,陈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可以保证,江家绝不会是杀死韩韵瑶的凶手,也不会是溃坝案的主谋。”

颜蕾皱眉,她真没想到:江秋池居然主动跟他们警方谈这件事。

陈泊宇却反问道:“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韩韵瑶一死,韩家彻底没了后路,你们江家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这句话就有些过火了……不,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大胆。

颜蕾惊了惊,忽然想起来他是陈局长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泊宇的态度就代表着警方的态度——

再大的富豪,也不能对抗国家的法律秩序。

现在,警方就是在怀疑江家是溃坝案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毕竟江家跟韩家有前仇,有利益纠葛,那么江天璇就有作案动机。

可是,江秋池却否定了他们的想法:“我说江家不会做溃坝案,也不会参与其中,理由是因为周丰菱,他是我爸爸的挚友。”

说着,江秋池一声叹息,“发生我二姐的事,我爸爸很难过。他已经追踪调查了溃坝案8年,却没想到凶手就在自己身边。二姐入狱以后,爸爸已经断绝了跟她的关系。”

陈泊宇也想到了这点:“江家二小姐是十二生肖之一,江家从前跟韩家有恩怨,你却说江家是无辜的。江先生,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考虑,我是不会信这话的。”

江秋池道:“陈警官,你要知道:周丰菱当时住在名湖小区,不管韩韧跟我江家有多少矛盾,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我爸都不会整垮水库淹没小区,更甭提淹死周丰菱本人。”

颜蕾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隐情,就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江秋池走出靶场,坐了下来,目光此时才流露出一些感伤来,“听完了这个故事,你们就会知道:我爸爸是绝不会戕害周丰菱的。”

这个故事开始于三十年前。

80年代,非洲小国博茨瓦纳兴起了一股“钻石热”——那时候,钻石是国际市场上的畅销货,一枚好的钻石,就价值数百万英镑。

而博茨瓦纳这个非洲小国由于环境得天独厚,国内发现了大量的钻石矿,一时间成为国际上的热门淘金点。

由于整个非洲的经济状况很低迷,外国商人只需要很低廉的价格就可以承包下一座钻石矿,博茨瓦纳政府也乐得支持外国人来开采钻石,好从中收取关税。

而80年代初期,日本金融危机,美国陷入次贷危机,许多曾经被美国日本所承包的钻石矿破产。老板没有资金维持下去。于是乎,中国的老板们出了手来收购钻石矿。

一来二去,本地的几大豪门都去了博茨瓦纳凑热闹,瓜分了从前美国人、日本人承包的钻石矿。也有不少豪门因此崛起。比方说陆嘉然所在的陆家。

听到这里,颜蕾吃了一惊:“你说的这个故事跟陆家有关系吗?”

江秋池摇了摇头:“没关系。陆家的钻石矿基地在博茨瓦纳北部,而我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博茨瓦纳的南部。”

“南部跟北部有什么区别吗?”颜蕾请教道。

江秋池告诉她:“博茨瓦纳国内的政治格局常年动荡,尤其是80年代那会儿,博茨瓦纳的南部跟北部出现了两个政权,长期互相敌对。到了86年1月,当时博茨瓦纳的一名少将发动了军事政变,接管了南部的政府,并且用武装暴力驱逐外国人。导致了南部的钻石矿生产基地发生了叛乱。”

陈泊宇略一思忖,就想到了这回事:“听说,博茨瓦纳叛乱时,不少劳务外派的人员困在了那里。”

“没错。当时我爸爸跟周丰菱也都在博茨瓦纳南部。”顿了顿,江秋池继续道:“他们当时共同承包了一个钻石矿,本想一起好好开发赚钱的,没想到出了这个大差错。当时叛乱一起,我爸爸的员工被打死,周伯伯的私人飞机被叛军给劫持了。后来,他们两个人都困在了钻石矿工厂里。他们就在那里成为了生死之交。”

那是爸爸经常提到的一段岁月,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枪林弹雨中彼此搀扶,彼此鼓励,才活了下来。

江秋池道:“最困难的时候,钻石矿的工人全部跑光了,他们断了粮,就一个人出去寻找水源,一个人出去捕鱼打猎,才勉强活了下来。我爸爸但凡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周伯伯饿着肚子。周伯伯后来在撤退的时候受了伤,是我爸爸背着他走了三十公里,才从叛军的包围圈中逃出来的。回国之后,他们就成为了彼此最真挚的朋友。”

也是看在这份交情的份上,后来周丰菱安置钟家孤女的时候,才想到了江家。谁也没想到,钟家孤女会成为杀死周家的刽子手。

听到这里,颜蕾也迷惑了:听起来……好像……这周丰菱跟江天璇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江秋池道:“韩家跟我家有矛盾是真的。但不管怎么说,我爸爸绝不会因为和韩家的龌龊,就去淹死周伯伯。我爸爸对周伯伯的感情,那是宁可自己死,也要让周伯伯活下去的生死交情。”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可这里有个逻辑漏洞,颜蕾问道:“那你父亲不想害周家,江家其他人有没有动过心思呢?”

一个人又不能代表一整个家族。

谁都知道韩家一完蛋,江家就会吃饱。

在这样的利益驱动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江秋池不说话了,这点他当然难以保证。

“……”

陈泊宇也问道:“江月初是你二姐吧?她怎么就没有被你爸爸感化,还是想着去害了周家?”

江秋池默了默,忽而道:“……二姐她的事跟我爸爸没关系。二姐是靠在我妈身边长大的,我爸平时也不怎么……待见她。”

江秋池的妈妈?颜蕾回忆了一下资料,只记得江秋池的妈妈姓丁,丁家是当时仅次于韩家、江家的本地第三大房地产商。当然,由于姻亲的关系,丁家是站在江家这边的。

谈话完毕,江秋池把该说的都说了。

他不想让警方查到江家头上来,才想早点撇清嫌疑。

不得不说,韩韵瑶之死,再度引发了本市豪门的种种涟漪。

“江秋池是个聪明人。”

离开靶场以后,陈泊宇就告诉她:“他知道与其被警方调查,不如自己主动坦白,好让江家从这件事中脱身干净。”

“你信他的话吗?江家是无辜的?”颜蕾问道。

“故事应该是真的,我也听我爸爸提起过:周丰菱死后,江天璇年年都去他的坟前祭奠。这份交情不是常人能比的。”

“这么说:江天璇确实没有参与到名湖水库溃坝案?”颜蕾沉思。

“江天璇没做过,但是不代表江家其他人没做过。”陈泊宇分析道。

“可我记得:溃坝案发生的时候,江秋池才15岁,还不在名湖中学上学。他大姐当时已经嫁人生子,也不可能作案。除了他们姐弟之外,江家也没其他人了,难道江家里头还有谁想灭掉韩家上位的吗?”颜蕾不明白。

陈泊宇默了默:“江家很大,保不准谁就起了歹毒的心思。蕾蕾,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好。”她也觉得现在证据不足,线索也是一知半解,不能轻易下结论。

这时,陈泊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林警官打来的,着急道:“老大,打扰你放假了。市区刚刚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歹徒持刀进了一所幼儿园,局长让我喊你回来……”

“好,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陈泊宇回头很抱歉道:“蕾蕾,我……”

“你快去吧!救人命要紧!”她早就习惯公务为先的概念了,做刑警的女儿就要有这个思想觉悟和心理准备。

“我晚上回来陪你。”

陈泊宇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转身而去。

她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就在思考一件事:晚上该穿什么内衣比较性感呢……毕竟是头一遭。咳咳咳……害羞〃3〃

但这时候,她也接到了一通电话,居然是陆嘉然打来的。

看到这个号码,她的好心情立即消失无踪。

想了想,她还是把电话给挂了。

但挂了以后不久,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陆嘉然:颜蕾,你回来我家一趟。你爸爸到我家来找你,他联系不上你,说是你妈妈出事了,他要见你一面。】

……爸爸?妈妈?

哦对了,是原主的爸爸和妈妈。

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是在一本狗血虐文小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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