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回府(1 / 2)
杜宝珠连忙将靠墙放着的屏风拉到房中央,将宋文挡在里侧:“进来吧。”
“见过小娘子。”何掌柜找来的郎中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件半旧的短褂,唇上留了两缕长长的胡须,看着有些落魄。
杜宝珠往旁边让开,嘴上道:“郎中折煞奴了,我家小娘子还在屏风后面呢。”
那郎中连忙转身朝屏风拱了拱手:“张十八见过小娘子。”
宋文年轻俊秀,扮扮小娘子还行,可要他出声那就瞒不住了。杜宝珠便抢先笑道:“我家小娘子一时受惊,失了声,让奴替她问一问。”
“……小娘子伤在腰间,到底有些不雅。想问问张郎中,能否将别的地方遮住,只露出伤处诊治?”
长安城那么大,有走白道的,就有走黑道的。何掌柜知道这事不宜声张,便专门跑了远路,请来这位专门替一些见不得光的伤者诊治的张郎中。
张郎中从前治过当街搏命的游侠、也治过杀人越货的草寇,对这些奇怪的要求早已见怪不怪。听了杜宝珠的要求,也只是一捻胡须,道:“自然可以。”
杜宝珠这才取来披帛挡住宋文的脑袋,又将屏风围在他周围,只露出伤口一处。
张郎中稳坐屋中,看杜宝珠忙来忙去,等到处置妥当,才挽起衣袖坐到宋文面前,伸手解开杜宝珠之前包扎的三角巾。
等到看清宋文的伤口,他的眼睛猛地一缩。
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的杜宝珠,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我家小娘子的伤可有不妥?”
张郎中摇了摇头,只说小娘子的伤口又深又长,得用针线缝上,不知道小娘子受不受得住。
虽然传说华佗发明了麻沸散,但到了这时早已失传。这位张郎中也不是太医署出来的正规医生,因此并不懂得麻醉之术,回回医治刀伤,都是等伤者喝醉不知道痛时再来缝合伤口。
杜宝珠对此倒也有心理准备,闻言便道:“已经差人买酒去了,请您先做其他准备吧。”
张郎中便将他的医药匣子打开,拿出针线刀具,一一用沸水煮过。等他处理好这些,鹿鸣也将酒买回来了。
被杜宝珠教训过后,鹿鸣老实许多,隔着门缝将酒坛递进来,就连瞥见张郎中的身影也没有多问。
杜宝珠倒了一碗烧酒送到宋文唇边:“小娘子喝些酒,待会儿缝伤口就不疼了。”
宋文却摇了摇头,不肯喝。
这人,也不知道在硬气什么。杜宝珠见他神色坚决,拿他没办法,只好将手帕叠成一卷放在他唇边:“不喝就不喝吧。喏,咬着这个,一会儿痛起来,可别咬坏了牙齿。”
宋文不能出声解释,被杜宝珠拿话激了,也只能揭开披帛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杜宝珠。
他的眼睛偏圆,眼尾有些塌,这样抬眼望人的时候便像一只大型犬类似的,看得杜宝珠心一软,剩下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宋文这才伸手接过帕子咬在口中,点了点头。
屏风外的张郎中见宋文已经准备妥当,便伸手按住宋文:“小娘子且忍耐着,某要下针了。”
针扎入皮肉,杜宝珠看着都疼,可那被扎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只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就连见多识广的张郎中缝完最后一针之后,都忍不住感慨:“小娘子这般胆色实在少见,比一般男儿都厉害!”
“这话奴就不爱听了,”杜宝珠怕张郎中起疑心,笑着反驳道:“女儿就不该有胆色么?我家小娘子武艺过人,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都比不上!”
张郎中处事圆滑,被杜宝珠拿话顶了,便笑呵呵地认错。何掌柜见状,赶紧引着张郎中·出门,把出诊的费用结了。
等到房里只剩两个人,杜宝珠才伸手摘下宋文嘴里的帕子:“你这人,难道真的不怕疼不怕死么?”
宋文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道:“并非我不怕痛,而是我这人酒量不大,怕喝醉了反倒露馅,岂不是辜负你救我的苦心?”
这个答案是杜宝珠没有想到的,闻言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咳。”宋文见了,脸皮更加胀红,咕哝道:“我是伤者,你即便笑,也该躲着些吧?”
“我偏不!”杜宝珠笑得更大声了。
宋文见她笑容开怀,唇边的梨涡也跟着深起来:“你刚才夸的那位会武艺的小娘子可是在说你自己?嗯,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自己这样夸自己,还不脸红的人!”
“我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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