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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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肯定道:“是的,虽然我功夫不到家,但隐隐觉得,姚姑娘是我见过这么多病患中,命格最好的。”

刚刚许多话,周铭都没有讲出口。

一生富贵,衣食无忧,这是多少人的愿望?

周铭出了毓庆宫,回头又瞧了一眼这偏安一隅的宫室,心中却想。

不知道自己半吊子算命功夫,这一次准不准。

不管周太医如何想,他的针灸术确实极好。

到了前半夜,姚珍珠的烧便退了下去,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不再梦魇。

次日清晨,姚珍珠在一阵鸟语声中醒来。

她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所有的沉疴都已消散,留在身上的只有畅快。

大病一场,如同隔世重生,有种不真切的恍惚之感。

姚珍珠撑着手肘坐起,顿时觉得自己腹中空空,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听澜正趴在床边,一听到动静,立即醒过来:“姑娘!”

她一看到姚珍珠坐起,眼睛便亮了。

“姑娘可是好了?”听澜忙起身,给她倒了一碗蜂蜜水。

姚珍珠浅浅喝了,干涩的喉咙得到抚慰:“好多了,辛苦你了。”

她声音还有些哑,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嘶哑,但面容温婉,嘴角带着笑意。

这一看,便知道病痛好了大半。

听澜这才放心下来,过来给她后背塞了个靠垫,又把蜂蜜水放入她手中。

“姑娘且等等,我去传膳。”

听澜原本多稳重的人,这会儿因为心底里真切的高兴,瞧着也活泼不少。

姚珍珠看着她跑了出去,抬了抬受伤的左手,看到上面严严实实裹的纱布,不由叹了口气:“受伤了啊。”

她垂下眼眸,盯着手里的茶杯,不由想起那一日的情景。

她是经过十年前青州大灾的,年少时见过的惨状数不胜数,锻炼出非一般的心性。

那一年中,青州先是雪灾,因气温极寒,山雪滑坡,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在寒冷的冬日里成了流民。

好不容易挨到春来的流民,又再次经历了大旱。

那一年,青州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易子而食,卖妻鬻子,烧杀抢掠,自缢残杀之事不计其数。

姚珍珠早就不怕死了,她甚至不怕那些血腥与残暴。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以稚龄苟活下来?

所以,当日李宿那般残酷暴虐,她其实并不害怕。

但她还是会觉得冷。

她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了,血泊之中,站着玉面修罗,这个人刚刚还在她说话,虽依旧冰冷,但他到底是个人。

可是那一刻,姚珍珠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恶鬼。

姚珍珠不由打了个寒战,终于知道宫中人为何如此惧怕太孙殿下了。

他若冷酷起来,当真是活阎王。

姚珍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蜂蜜水。

温热的甜水滑过喉咙,抚慰了她空荡荡的胃。

姚珍珠想: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李宿生来便是皇长孙,祖母是孝慈皇后,母亲是静敏太子妃,他出身尊贵,在宫中无人能及。

生下来,他便占长占嫡,就连几位王叔,身份也不如他贵重。

可他却年少丧母,不得父亲喜爱,又得不到祖父的足够重视,只能一个人孤身在宫里长大。

所幸,他还有贵妃娘娘抚照。

即便如此,姚珍珠也觉得他比自己强百倍不止。

一个天潢贵胄,一个平头百姓,谁好谁坏,一眼便能看清。

但他偏偏长成了这般修罗样子。

为什么呢?

或者说,他从小到大又经历了什么?

姚珍珠不免对他好奇起来。

不过,这份好奇并不浓重,她甚至并不想去如何探究这位尊贵的太孙殿下,只把那份好奇压在心底。

把思绪捋顺,姚珍珠才开始打量陌生的房间。

此刻她并不在自己的左厢房,反而在一处更明亮宽敞的卧房,她睡的也并非暖炕,而是雕刻着石榴蝙蝠如意纹的架子床。

床畔边,挂着紫丁香色的紫葡萄帐幔,瞧着很是精致。

床榻之外放着四面锦绣屏风,除此之外,前面还有一张明窗。

窗下放了一张贵妃榻,贵妃榻上的小方几上还摆了一支腊梅。

这么典雅的卧房,一看就不是她那个狭窄的左厢房。

姚珍珠垂下眼眸,在她生病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听澜就回来了,她一边伺候姚珍珠净面漱口,一边给她讲这几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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