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拯救与堕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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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灯光里,两人的声音很轻。

“看来小流浪猫也不简单呢。”太宰治的目光虽然仍然岑寂的如同最深沉的夜色,嘴角却微微的扬起,“不愧是穿着实验服的小流浪猫。”

“这是霖,好吧。”织田作的声音惨惨戚戚。

太宰治置若罔闻,他支着下巴,目光不住的朝霖脸上飘去。

“不过,差一点就和我殉情了呢。”他拢了拢风衣,低下头去看着仿佛陷入了巨大痛苦之中的柚木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抚过少女滚烫的额头,又像是被灼伤一般一触即离。

“真是,有趣的异能力啊”

“可惜,太稚嫩了。”

稚嫩的就像是一株新芽,没有在腥风血雨不动如山的力量。

但是,让这样稚嫩的新芽去面对风雨,本身就是一件残酷却让人无端地感到期待的事情。

***

霖在昏倒后,好像坠入了一片混沌。

锁骨上的胎记在发烫,她于恍惚间进入了另一个躯体,却像一个局外人般感受着这个躯体的喜怒哀乐。

她借着面前的人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她是一个感受者,而非亲历者。

跟随着发热的胎记,“她”好像受到了指引似的,走到了一片美丽的湖畔旁边。

湖畔里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件十分美丽的粉色和服,一头黑色的长发只用一只玉簪轻轻盘起。五官精致,年轻且秀美。

这个梦境的奇幻之处,就在于湖中倒映着的,是一派与岸上截然不同的景色。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夜幕中央,一片沐浴着月光的青色花朵正在静静地盛开着,花瓣细长又悠扬,花朵高贵又妖冶,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那是任谁都会看到都会夸一句的充满着盎然生机的美丽景色。

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求饶声。

那是一位衣着华美,冷笑着的贵族公子负手而立,满身戾气,右手紧紧地抓着医生的脖子,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结束眼前的人的生命。医生跪倒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华贵的匕首,刀锋正对着自己。

“呵,这就是你做出来的药。我等了你十年,你就用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少年的力气很大,因为愤怒而暴起青筋的左手死死地掐住医生的脖子。

“我错了,我错了,无惨少爷,但是那药的确在老鼠身上起效了。本来断掉一只脚的老鼠,都康复了,我就想会不会能够治疗少爷的病……”

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无惨冷笑了一声,“老鼠。”

“所以我现在只配像老鼠一样活着。”

伴随着一阵头皮发麻的撕扯声,一片温热而腥臭的液体落在了医生的脸上,是血。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见少年把自己的手臂撕了下来,狰狞的伤口处有肉块不停地蠕动着,转瞬间便生出了一只新的手臂。

无惨那只旧的手臂扔到他的脸上。

“这就是你做的药,这就是我。”

倏然间,少年大笑了起来,“你把我变成了这样,我也要让你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

医生惊恐地瞪大了眸子。

“请,无惨少爷再宽恕几日,我一定能把解药找出来。”

少年冷笑着摇了摇头,赤脚朝医师走去,滑腻而冰冷的青苔上,四处都是他的血迹。他的目光森冷而邪性,玫瑰色的眸子好似两团被冰封的火焰。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少年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青白的皮肤平添了几分妖冶与残忍,晚风猎猎,他长发与衣袍四下散乱,如同异世的鬼魅。

医生跪下求饶:“小女,小女曾经告诉我说在梦中看到过青色彼岸花,只要,只要问小女,就一定能知道的!!不要杀我啊啊啊,都是霖,霖没有告诉我,青色彼岸花的位置,药才会失败。”

“是霖的错啊啊啊啊!”

“呵,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的女儿。”

无惨的眸中露出一丝不屑,谈话间几颗尖牙渐渐显现,他凑近了医生,话语轻若呢喃。

“医生,我不想杀你。”

“我会让你和你的女儿,和我一起承担这份痛苦。什么时候,我的痛苦结束了,你们的痛苦才能结束。”

“那时,呵。”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医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断地涌出鲜血的食指渐渐贴近自己的额头,旋即惊恐的嚎叫起来,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他颤抖地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狠狠地扎了下去。

无惨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快到看不见的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

如果他刚刚还心有不忍,那么现在,则是彻底断了念想。

鬼舞辻无惨,在今夜,变成了世界上的第一只鬼。

从此以后,他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深沉的恶意,他要让一切希望染上血色,让一切光明和温暖变得苍白无力,将这个时代拽进最深沉,最幽暗的深渊里。

伴随着医生压抑的叫声,血液瞬间飙射出去,染红土地,染红少年的衣襟,染红霖的布鞋,年迈的医生爬着逃离了少年的身边,血液如同鲜花一样从他身上盛开着。

他没有选择熟悉的死亡,他只是败给了未知的恐惧。

少年一直盯着医生,那瑰丽的眸子仿佛要将这个向来温文幽默的医生,所展示出的最不堪的那一幕记下。

他回头一看,发现那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水潭边,沉默地看着一切。

“霖啊。”他笑了起来,“你居然还在。”

“那么,就来陪我吧。”

柚木霖想逃,但是,她无法控制梦中的少女的身体,无惨的指尖在她的头上一点,她就陷入了昏迷。

再清醒时,“她”的身体残破,喉咙干到快要裂开一般,口中被灌进了粘稠腥甜的鲜血。

于是她便失去了理智,接着便是无止尽的痛苦和欲望,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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