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凌烟二十四(1 / 2)
这花月楼确实透着一丝古怪,而这古怪就来自楼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雅与不契合。
没有俗色的老鸨抹脂弄粉莺燕不休,没有猥琐的龟公笑脸奉迎相合前后,甚至连半掩欲羞的迎客女子都看不到一个,这里简直比东城的清倌曲楼都要清朗许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间勾栏花楼。
司轻月听得陆凰兮相说,自己虽未涉足过这等风月场所,但在扬州城中,多多少少倒也见过一些,这样的格局,倒是头一此见到,倚栏细细望去,心中又是微微一动。
此楼倚湖而建,在这延福坊内数十家楼店中,地方倒是僻静,坐在栏边,感受着湖面上轻轻拂来的微凉秋风,说不出的惬意。
“你看!”
陆凰兮指了指楼后沿着湖岸修建的许多间独立的小院,恰恰隐在梧桐之中,微微露出的青石院墙,极为雅致。
“这些院子修得倒是别致,却不知是什么人,挑在这地方住?”
“你再仔细看看!”
司轻月眯了眯眼,细看之下,这才发现,一间小院后的污水暗沟处,隐隐染着粉脂腻色,看来这里面,住的都是姑娘啊!
“这是?”
“你也看到了,若我猜的没错,这花月楼,”陆凰兮背身倚栏抱臂,冷冷道:“前面只是迎客听曲的酒楼,而后面这些小院,才是供人寻花作乐的地方,呵呵,这主人,可真会做生意!”
犹抱琵琶半遮面,探径寻幽觅佳人。
花月楼的五层木楼,便像是一道屏影,将那些小院掩于后方,既能激起来客的觅芳之念,又能‘照顾’到来客的脸面,最妙的是,院楼湖边,便靠着一艘艘画舫小船,不论是家中河东狮吼,亦或是携美游湖作乐,那都是极为方便的事情。
“果然就是个娼馆楼子,”陆凰兮低声附耳,“我刚刚进门时,还以为此处就是个别致的酒楼,不过是选在了延福坊坊中,现在看来.......”
不待陆凰兮说完,司轻月便是奇道:“就算是这样,那和慕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早说了么,咱们来的就是这烟花巷柳之地?”
“你仔细看看,”陆凰兮抬起下颔,点了点屋内,“我刚才瞅了瞅,这花月楼五楼,只有两间极大的阁屋,此处名为钓月阁,而另一间则是寻花阁,慕云进门时只说了一句话,那知客便是引着咱们到了此间,说明那知客一定是认识慕云的,但若只是一般的熟客,这样的房间,怎么会只说一句话便带着我们来此,这只能说,慕云与这间楼子的主人,只怕有着莫大的干系!”
“啊?怪不得他这么大方,”司轻月呵呵笑道:“等我进去逮着他问个明白!”
“等等,”陆凰兮忙将司轻月拉住,一脸忧虑之色,“你别忘了,虽然他说的话确实可信,但最关键的东西,你师父的信,我们从未见过,这间楼子既有这样的手笔,主人的来头必然不小,就凭慕云家的药材生意,怎么可能如此阔气,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另寻他处落脚,慕云已经不可相信了。若是真如他所说,他叔叔这么在乎你,那就让他拿着信来找咱们吧!”
司轻月面现难言之色,双眼恍惚地回身望了望厅内闭眼瘫坐的慕云,又看了看一脸焦急忧虑的陆凰兮,半晌,方才微微点头相应。
“喂,”正待他略有走神的时候,慕云却在门外笑道:“别看了,先进来吃饭,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湖上好好玩玩,在这看个什么劲!”
“待会你别应他,让我来!”
司轻月微微点头,一抹满脸颓意,与陆凰兮步入厅内,神色如常。
不知何时,两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女已经端着食盘进来了,将那些极为精致的瓷盘轻轻地搁在了方木圆桌之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果然是训练有素。
盘中的食物也做的极为诱人,一条清蒸湖鱼散着淡淡的清香,几朵紫白的梨棠花静静地漂在一盅鸡汤之上,两指宽的青白葱丝儿,将那一盘干煸牛肉点衬地丝毫不显腻意,几道时鲜小菜做得也很漂亮。
颇为清秀的少女为三人斟上酒后,刚刚退出阁门,司轻月一闻酒香,便是面现兴奋之色,欲要上前拾杯尽饮,
“嘿嘿,”慕云起身招呼着两人落座,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派头,“轻月,这可是宫里流出的贡酒浮生醉,你快尝尝,保证你从未喝过!”
“慕云,你先吃着,”陆凰兮拽着司轻月退得两步,面露温笑,“轻月刚刚才想起来,长歌轩的柏先生现在就在京都,还是要先去拜访一下才是。”
情急之下,陆凰兮一时也想不出周全的说辞,只得胡诌这么一句,司轻月忙即点头笑道:“是啊,出门的时候,师父说若是到了京都,可去找柏老庇护,这一路上匆匆忙忙的,我都给忘了,现在想来,去找他帮忙,倒正合适!”
“哎哎哎,”慕云忙即到得门口,拦住二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俩不饿么,这可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吃完一起去也不迟呀!”
“呵呵,”陆凰兮展颜一笑,拨开慕云的手,便拉着司轻月下楼,“我们可没钱来这里花费,还是去长歌轩的琴坊吃好了,不要钱!”
慕云闻言一愣,也即感觉到两人神色言语似是有异,按理说,司轻月见得这浮生醉,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他也一定会先喝再说,慕云实在不解,两人这是唱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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