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个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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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冬,东京下了第一场雪,落日西斜,下午5点多已经暗淡无光,鹅毛大小的雪花随风漂落,既把沦为废墟的东京染成一片丧白,也预示这明年还是难熬的一年,至少今年的酷冬,将有不少人永远停留在今年……

难民居住的某木棚临时安置区内,入目皆是逼仄简陋的木棚,屋与屋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简易的木棚一到冬天则四面漏风,室外甚至比室内还要温暖,周围环境极其恶劣,生活废水与便溺随意排放,到处充溢着一股浓郁的骚臭,而行走其中的居民则是面无生气,一个个裹着单薄的衣裳,宛若行尸走肉。

这就是战败后霓虹国国都东京的真实写照,举国充斥着一股悲哀,迷茫,与绝望。

有川佑佐今年4岁,出生在1945年8月15日,这一天是特殊的一天,那天有无数的霓虹国国民神情惊惶地守在收音机前,怀着复杂的心情收听着‘玉音放送’,直到收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男音宣布战争结束时,不少的民众纷纷情绪崩溃地冲出街道痛哭。

曾经举国疯狂的‘共荣圈’美梦也被腾空而起的两朵蘑菇云而粉碎。

他们无法理解这场坚持了14年的侵略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惨死异乡的亲人是否能魂归故里得到安息,他们心中仅有的一点精气神也在那天被无声摧毁。

而有川佑佐,则是出生在举国齐悲的那一天。

有川佑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热情活泼,有礼貌,非常乖巧懂事,尽管头发枯黄稀疏,脸有菜色,瘦弱矮小,但他却是附近居民的开心果,仿佛只要看到他脸上洋溢着的开朗笑容,已经丧失盼头的邻居们就能感受到心里的安宁。

这一天,有川佑趁着晚饭前的间隙,他开始一天中仅有的休闲活动,那就是劳累一天后的放松——发呆。

听着屋内母亲熟睡的鼾声,厨房水开后的沸腾声,还有锅里加热饭团传来的微弱香味,有川佑佐疲惫的小脸上荡漾着一种感恩的笑容。

又顺利活了一天,真好……

在8年前,霓虹国偷袭珍珠港失败后,就迎来了最可怕的噩梦,每日无穷无尽地承受着大轰炸,无数烈焰从天而降,几乎整个国家在火海中沦为废墟,连最神圣的国都东京都被焚烧了大半,约有2000多万无家可归的难民只能蜗居木棚区中麻木度日。

而且霓虹国之前米、糖、盐等粮食物资皆是大部分靠从海外掠夺而来,如今战败后,经济民生等各方面理所当然地陷入了困境,再加上有20万驻岛美军的横行霸道,什么好东西都首先倾向于那些骄纵的大爷,导致本就严峻的大环境更为酷烈。

在这种乱世中想要活下去,不拼尽全力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儿。

有川佑佐在3岁那年起就每天跟着儿童队去废墟中拾荒,为的就是能捡到一些好东西去换取食物果腹。

年幼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一句,反而每次从废墟中翻找到‘宝物’后都是兴奋至极。

因为啊,那样就能意味着他和母亲能少受一顿饥饿。

但是事实上,这样的场景是极少的,因为有川佑佐太小的,外围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捡光的,而埋在废墟下尚未被发现的物资,又不是有川佑佐所能挖掘的,往往一天下来,他也只能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或许有人会奇怪,为何有川佑佐这么小就要出去劳作,那他的母亲的?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要年幼的儿子去劳作而自己却在屋里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有川佑佐的母亲并不是一个榨取儿子血汗而生的毒母,之所以这个时候在睡觉,是因为她工作性质有些异于常人。

她是一个伴伴女郎,在天黑之后才会工作的,至于伴伴女郎是什么职业,有兴趣的小伙伴可自行百度。

尽管有川佑佐每一天都过得特别累,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上天的不公,只因为他和身边那些不知为何而活,不知活着为何的走尸式大人不同,年幼的他有一个天真的梦想。

梦想着有一天,他能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有川佑佐的父亲曾经是大学教授,母亲也是出生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或许他会活得无忧无虑。

但是这场该死的战争,让他自出生以来,就与幸福二字无缘。

1944年,有川佑佐的父亲应该算是最后一批被强征入伍的壮丁,但是举国弥漫着殊死一搏的疯狂,无数个家庭被迫妻离子散,不少厌倦了战斗的劳动力被送到异国海外,沦为野心家的牺牲品。

“唉~”

有川佑佐伸出长满冻疮的脏兮兮小手接住一片从天而降的晶莹雪花,感受着雪花融化后的极度冰寒,强振的精神也随之一懈,浓浓的疲倦笼罩眉宇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小佑,吃饭了。”

身后只能起到装饰作用的布帘传来母亲怠倦沙哑的声音,有川佑佐急忙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小脸儿,回头已经是开朗明媚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回到屋里。

有川佑佐由始至终,都没发现刚才自己身边站在一个高大的陌生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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