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熟悉的邪神(1 / 2)
“你确定解决镇长就够了?”夜色如墨,本该寂静入眠,但炸响隆隆,火蛇起落,将整个镇长府拖入喧闹。
而这喧闹的制造者,正肩并肩顺着长廊向前走,一人持剑,一人握铳,看上去就像是一对默契的搭档,协力走过风雨。
然而他们的对话,和“默契”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别等见到他,你又说有新的计划。”
按照封析云的新计划,无论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总归离不开镇长这个关键人物,两人直接莽过去把人拿下,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者拿着法器全部平推。
非常粗暴的计划,但如果信息准确,不能说是不有效。
所以最重要的问题是,封析云是否真的有把握。
“如果没有发生新的意外,这个计划绝对是行得通的。”封析云一手端着铜管,一手提着箱子,火蛇从铜管中不断飞出,将不断冒出的狰狞怪物化为飞灰。
箱子有点沉,以她的身体素质,稍显吃力,但封析云宁可费力地护着箱子,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也没有一点让聂东流代劳的意思。
她着重强调“新的意外”,提醒聂东流,如果不是他惹出了敲门灵自爆,事情根本无需发展到这个地步。
聂东流看她动作,微微一哂。
他懒待和封析云争辩事情如是发展,究竟谁责任更大。临阵推诿不是他的习惯。
他收回目光,剑光飞舞,将靠近两人的黑影尽数斩去。虽然封析云曾说玄晖宗的法术对于敲门灵无用,但这种实体的怪物却性属阴寒,惧怕他的法术。
以聂东流的实力,对付一两个怪物很轻松,但数量多了便难以坚持。从效率最大化的角度来说,他拿着那箱法器才是最优解。但聂东流连提都不会提一句。
既然封析云不信他,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好了,老板自己都不在乎任务效率,他一个打工人想那么多干什么?况且,当真需要的时候,箱子究竟在谁的手里,对他来说真的有区别吗?
他耸了耸肩,“那很好。”
这是漫长沉默前的最后一句话,此后,他一言不发。
青烟弥漫,黑影扭动,极致喧嚣外,是一片极致而诡异的寂静。
封析云攥紧了铜管,滚烫的热度传递到她掌心,似乎在逼迫她放手。但她握着铜管的手颤了颤,下一秒,用更大的力气牢牢攥住。
她知道以两人的实力差距,聂东流若想抢法器,她坚持提在手里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是一个非常露怯、推远两人关系的举动。作为一个自身实力约等于零,需要仰仗聂东流帮扶的战五渣,这个举动不是一般的次。
但封析云必须这么做。
她本就不是为了防聂东流反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信任她还是能交付的,否则根本就没有金玉镇一行。
她真正要的是安全感和掌控感。
像是聂东流出去走一趟,整个金玉镇副本完全变了样的事情,她不想、也承受不起第二次。
经历过这重变故,封析云非常担心现在这趟看起来没有失误空间的平推之路,又会因为聂东流的主角光环横生波折——别的也就罢了,如果两人走散了怎么办?
以龙傲天的主角光环,这绝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聂东流误打误撞遇上了机缘,她呢?不攥紧了这箱法器,难道指望聂东流主角光环普渡,感化怪物不来攻击她?
因此,即使会让人寒心,她也一定不能松手。
冲出走廊,怪物源源不断,一个还没解决,已有三五个一起扑上来,封析云手里的铜管越来越短,铜管上的铭文也越来越浅,最后一截滚烫得仿佛烙铁,化为火蛇扑向怪物时,先爆起一团火花。
封析云松手,掌心一片火炙后的焦黑。
聂东流余光瞥到了,心里微微诧异。
那只铜管近似于火铳,但威力同时作用于灵体、邪祟和实物,是消耗型道具,每用一次便会短上一分,直至完全耗尽。无论是凡人还是术士都能上手,可以说是非常普适好用的道具。
唯一的弊端在于,铜管使用次数越多就越烫,最后的温度甚至可以慢慢煮熟握住它的手,完全耗尽的时候还会不分敌我地伤害。
这种伤害更近似于“交换”,是使用到最后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即使使用者佩戴了特制手套等道具,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一般在有得选的情况下,使用者都会避免这最后一下。黑市上甚至偶尔会有这种只剩最后一发的铜管流出。
普通民间术士或赏金猎人没得选,常会买下使用,这不稀奇。但,封析云不是没得选啊?
她紧紧攥住的那个箱子里还有很多法器,每一件都不比铜管威力弱,随便换一件就是,何必坚持到最后?
聂东流当然不是被她的坚持和毅力惊呆了——作为龙傲天,从来只有反过来的份。然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赏金猎人身上,和发生在封析云的身上,是不同的。
他原以为,以大小姐的脾气和底气,不会用这最后一下。不,他的预期还要更低一点,他以为封析云用到一半就会因为铜管太烫而松手。以她的身体素质和脾气,这是个再合理不过的推测。
聂东流挑眉。
封析云会这么做,只能说明她远比他想得要谨慎,更比他想象得能忍。
这个发现让他神色稍缓。
封析云没留神去看他的反应,她也不在乎聂东流会对她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她甚至都没有当一回事,手忙脚乱地从箱子里抽出新的法器,跟着聂东流一路冲到镇长院外。
踏进门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清净,一个怪物也没有,里外对比鲜明,仿佛两个世界。
聂东流持剑的手不自觉地更攥紧了几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邪祟之间的秩序非常简单,受到畏惧和退避的,一定是更强大的。能让毫无理智的怪物主动避开的地方,一定隐藏着更加可怕的东西。
院里冷冷清清,仿佛主人一点也没有被外面的闹哄哄影响,还深陷沉眠。
这根本不合常理的情况,更衬托出院中的诡异。
聂东流蹙眉,缓缓向前走去,没走两步,眼前的房门就打开了,无风自动,没有开门人。
从他的角度看去,本该是主卧的屋里空荡荡,而哄闹的真正推手镇长一家,此刻正围着一张圆桌,神情僵硬,动也不动。
圆桌上,红烛幽幽,照在三人的脸上,阴森森的,没有一点人气。
随着门缓缓敞开,三人也一点一点转过头,定住。
目光幽幽,钉在不速之客的身上。
聂东流下意识地攥紧剑柄。
镇长脸色白得像抹了面粉,胸前却挂着色泽鲜艳无比的红结,不仅没有提亮气色,反倒把他衬得愈发诡异。
暗淡惨白的唇瓣张了张,被红结映出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聂东流,开口,“回家……”
“家”字声调拖到一半,四面火光幽幽,忽地燃起,将黯淡的院落刹那照地透亮。
“噌——”
聂东流抽剑护在身前,目光飞快地逡巡一周,将整个院落的情况尽收眼底。
原本平平无奇的院落,边缘竟亮起了一圈红线,周旋错落,汇成一体,密密麻麻,无比复杂,将整个院落圈在了中间。
他眼瞳微微一缩。
镇长竟然直接将此处院落埋下了阵法。
↑返回顶部↑